是她印象中的七歲之前,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記得那麼的時候的事情,也在如今的迷夢中,開始朦朧這些究竟是真是假。
二十一世紀,高溫熾烤,了無生機,沙漠中茍延殘喘的人類,還有稀疏到不能再稀疏的綠色。
她像是置身事外,看著它不斷發展,走向滅亡,最後淪為綿長歲月中的一段過往,再然後,又是一季輪回,年歲從頭,宇宙重新成型。
那麼,二十三世紀的一切,是過去,還是未來?是真實,還是虛構?
千桃一時間,竟是尋不出答案來。
只知道自己沉淪其中,又想要抽身其外,於是右耳邊便有聲音又喚道:“阿桃……”
溫柔如斯,這一次,讓她清晰地感覺到,好像是媽媽……
她想要朝那邊踏步,因為看見了光耀刺眼,正對照著她,但又被什麼牽絆著腳步,一扭頭,另一面,是黑暗深淵,卻有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同樣在呼喚著他,仍是那一句:“阿桃……”
然後再一次的,光明與黑暗互換,時空似乎逆轉。
千桃又看見第一次在這異世界睜眼時,身後的古樹,還有斑駁陽光落在指縫,溫柔的質感。明明光,是抓不到的啊……
於是千桃不由看向自己的手,卻很快看見自己舒展的手變為兩只交握在一起的手。
祁笙的臉與狐貍的目光交替顯現,形成了另一方天地,另一種禁錮,阻止她走向對面。
但她無法判別,究竟哪裡是對的,哪裡,是她應該去的地方。
左耳,是祁笙喚她,右耳,是媽媽喚她。她相信祁笙是真實的,可媽媽,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除卻記憶外,她竟是毫無印象。
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的人,不知曉她又有怎樣的過往,看不清她的模樣,聽見的聲音也只有在入耳那一刻才像是從亙古中踏雲而來,忽然寒冰破面讓她驚醒。
但若是假的,她又為何總忍不住想要去關注,右面那迷離一片的世界。
明明左邊,才是她如今所處的真實啊。
千桃的呼吸忽然間急促起來,再一次想起祁笙那一句‘阿桃’,想起她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還未來及問出口的太多疑慮。
以及沒陪他走完的後半生。
“笙笙……”
祁笙忽然睜眼,湊耳過去,確定自己沒聽錯。千桃鮮少會夢話,祁笙從前更沒有聽到她在夢中有提到他,可這次,卻是真切的。
“阿桃……”祁笙神色有些緊張,因為千桃的臉色蒼白的有些異常。
祁笙低眸看向自己,最後一咬牙,銀光閃過,現出少年模樣。
祁笙指尖躍出微芒,以此觀察千桃的神色,看她很是不安,不由心中一緊。
又是那個夢魘嗎?那鳳尾,究竟是什麼?千桃這般模樣,會是因它而起嗎?
再多的疑慮,也沒人能夠替他解答。
祁笙只得是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千桃,然後將自己的手指穿入千桃指間,交握著,死死用力,以此來確保千桃的存在。
“阿桃……你聽得見嗎?”
醒來好不好?
祁笙並未點蠟燭,一身黑衣,周身黯淡無光,藏於黑夜也不會被發現。
千桃的遲遲沒有動靜,讓祁笙難安,更不必提睡眠,整顆心撲在千桃身上,哪裡還能去顧忌千桃會不會問詢他怎麼忽然又能化為人形了。
與千桃相比,再多的外因,都不能夠成為他遲疑的理由。
“笙笙……”
另一個世界,畫面支離破碎,像是快要塌陷,最後留在千桃腦中的,是她上一次以唇封緘,問的那一句‘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