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明月看著自己抓空的手,神情痛苦,手指不斷收緊,憋了許久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而出:“你究竟還要心存幻想到什麼時候!他已經死了!不會再回來了!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在他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北宿夕就停下來了,身體沒有轉過來,垂在身側的手卻悄然握緊。
話一說完,一道強大的靈力便直沖納蘭明月而去,瞬間就將他狠狠地打到了樹上,巨大的沖擊將梔子樹上的花都震的落了下來,就連地上的也飄到了空中。
納蘭明月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身前的花上染滿了血跡,他扶著梔子樹站了起來,其實,在他一說完的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落到這個下場。
納蘭明月痛苦的看著前面的那抹人影,嘴裡心裡都泛著苦味。
北宿夕轉過身來,眼眸微微泛著紅色,淬上了刺骨的寒意,她冷冷的盯著納蘭明月,眼神卻在觸到那一抹紅時頓了頓,隨後便輕抬腳步,從懷裡拿出一方帕子,慢慢走近。
納蘭明月見此,灰暗的眼裡飛上些許神采,不由得上前一步,她,還是有些在意他的嗎?
北宿夕走近了,卻徑直略過了納蘭明月,來到了梔子樹前,素手撫上樹幹,那裡有一抹因為納蘭明月扶著它起來而染上的血跡。
北宿夕用手帕輕輕地擦拭著,這是阿墨親手為她種的,那麼那麼多的一片,卻全部都枯萎了,她拼盡了全力,如今卻也只有這一棵了……
納蘭明月見狀,眼睛徹底暗淡了下來,苦笑:“夕夕,你,真的狠……”
對此,北宿夕沒有任何表示,她從不否認,自己是一個心狠之人,等樹上的血跡都擦幹淨了,手上冒出一點火星,點燃了帕子,將帕子燒的連灰燼都不曾留下,北宿夕才轉過身體,毫無感情的眼睛看向納蘭明月。
“汝逾越了。”
四個字帶著遠古之力清晰的傳入了納蘭明月的耳中,他的靈魂因為這四個字而顫慄,那是來源於心底深處,由心而生的敬畏,讓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對面前的人,俯首臣服。
“什麼……”納蘭明月驚訝,這種感覺是……她……
“雪域的神子,神鳳一族的護王使者,你該清楚自己的職責。”
“你!恢複記憶了……”納蘭明月不可置信,回想起剛剛自己說的話,就像是跳梁小醜一般,既然已經恢複了記憶,那她就一定知道,那人根本就不可能死了……
呵呵,想想,自己也真是可笑,竟然真的會被嫉妒矇蔽了心……
“我已不是鳳族之王,你無需待在這裡了。”北宿夕冷聲道。
“你記不記得曾經說欠我一個人情。”納蘭明月低著頭,神情平靜。
北宿夕的表情更加冷了幾分,“說。”
“在他回來之前,讓我留在你身邊。”納蘭明月十分平靜,他知道今日此舉,只會讓他們之間拿點微薄的情誼在她心裡徹底散去,可他不悔。
“至此,再無情分。”北宿夕是一個心冷之人,別人的心情她可以一點都不顧,可在意之人,卻能讓她分寸盡失,冷靜不在。
另一邊,北蓮月橫沖直撞的沖進了太子府,憑著一根鞭子任何人都近不了身。
“西冥軒!你出來!我有話問你!你出來!”北蓮月一路沖到了後花園,卻看到了正在看歌舞表演的西冥軒,整個人一下子安靜下來,因為眼前的人,冷淡中帶著一點邪魅,完全不是曾經那樣溫柔的樣子。
“行之,帶著他們,都退下吧。”西冥軒冷淡的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吩咐道。
“是,殿下!”行之心中嘆息,終於還是來了,只希望殿下如今這般,日後不會後悔。
等所有人離開,西冥軒才冷淡的抬了抬眼,“說吧,何事?”
“你……”一路上想了許多,真的到了這裡北蓮月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不知道怎麼問嗎?”西冥軒玩了下桌上的酒杯,毫無感情地笑了笑,“那本殿來說,之前本殿見歐小姐為了躲避親事,竟然逃去了幽羅大陸,所以昨日本殿特地進宮,向父皇稟告,並且退了我們之間的親事,本殿想,退婚聖旨應該馬上就到了。”
“你,你說什麼?”北蓮月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西冥軒。
“怎麼?這不是正如歐小姐所願嗎?”西冥軒冷峻的絲毫不近人情。
“可是,可是在幽羅大陸,我們明明……”北蓮月不知所措的說著,卻被他打斷。
“在幽羅大陸?我們怎麼了?本殿可有親口說過喜歡你呢?本殿只不是氣憤你竟敢逃婚,所以小小報複一下罷了,歐小姐竟然當真了嗎?”西冥軒冷酷的笑著,將北蓮月心中的唯一一點期盼徹底打碎。
“西冥軒!你混蛋!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了你!”北蓮月伸手就揮了一掌過去,哭著跑出了太子府。
西冥軒沒有躲避,承了那一掌,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卻又忽然松開,“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