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青蒙早已被岐九黃弄醒,此時臉脹紅得快燒起來一樣,牙咬得嘎吱作響。
他入牧藥門不到五年光陰,其中大部分時間都用在照料這藥青蚨上,是小心翼翼、一點一滴的看著這小蟲從米粒般大小逐漸長大。
而且岐九黃說了,等藥青蚨長大後,是要直接將其賜予給他的。
現在竟然被人截胡了!
好氣啊!
“師父,現在追還來得及吧!”青蒙緊握拳頭,語聲激切。
“追?”岐九黃無奈地搖了搖頭:“就剛才耽誤的這點功夫,以蒙多兒的速度,我們已經離開那小子至少百里來地,再逆流回去入原尋他,無異大海撈針。”
“那就讓這小人這般得逞了嗎?師你說過父……小青是要留給我的……”青蒙咬著嘴唇道。
“痴兒,彆著急,”岐九黃摸了摸他的頭,眼中濁光閃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那小子的師父還杵在七星城裡呢。等為師過了這一關,自會將藥青蚨收回來……”
青蒙明顯心有不甘,低頭小聲道:“還要等多久啊?”
“要將那丹上陰陽輪迴之力吸收盡,還需至少三月時間,差不多正好快到新年了啊……四季輪迴,萬物新生,倒是個好兆頭。”
……
海陰原,出了凍原帶往南,便是季節性凍融的湖沼之地。
嗚咽海子,瘴氣瀰漫。
除星海封國的星沉海子外,赤離國境內第二大的陸中湖。
與碧潤深邃,驚豔如寶石般的星沉海子相比,嗚咽海子則如其名般,完全與世間關於美好的形容詞沾不上邊。
海子中湖水深淺不一、泥濘不堪,有的地方深達千丈,有的地方卻只有淺淺一層泥沼,間或隆起著成片成片,如小山包一般的湖中土丘。
由於常年被瘴毒之氣籠罩,就連一般的修士都無法長期在裡面生存。
深夜,銀盤當空,月華姣姣。
呼嘯的夜風在土丘中穿過,如泣如訴,深沉如年邁老者唇下的蕭音。
“駕嗝噠噠,駕嗝噠噠……”
天上流轉著亮銀,覆蓋著淺雪薄冰的湖沼平鋪著皓影,月色與雪色間,一條漆黑如炭的肥碩身軀正喘著粗氣,奮力邁動著短粗的蹄子。
急速奔跑的身影后,留下了一個個被踩塌陷入的淺淺冰窟窿。
沼地黑豬,豬中之王。
騎在黑豬上的石凌,整個頭部被若有若無的洗天清氣環繞,直接將劇毒的瘴氣隔絕在外。
另有一絲洗天清氣從指間縈繞而出,始終保持在黑豬鼻前寸許位置。
這看上去是個鐵憨憨的黑豬,實則是嗚咽海子中佔地一隅、見誰拱誰的狠角色,光看那傷痕累累的尖銳獠牙便可見一斑。
哪想到此時竟然被石凌拿著洗天清氣做誘餌,當馬騎上了。
這蠻獸雖然智商低,但卻不妨礙它感知到洗天清氣能給自己帶來的好處。光是吸入一點點,那種感覺就比連著拱翻十幾頭大母豬還來得舒暢。
原本正悠哉悠哉欣賞著滿月景象的石凌突然坐直了身子,神情警覺地打量著周遭。
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