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經天明白若任由這可熔金噬鐵的血幕擴充套件開來,到最後只怕場上所有人都會被其籠罩吞噬。
他低頭縮背,整個人崩成了一張巨大的長弓,反向一蹬,猛地彈了出去。
一大塊山壁在其腳下轟然塌陷,下面山澗中無數參天大樹被山石壓斷埋沒。
三丈巨人,周身如落日熔金。
與那血幕接觸後,百尺金身神通終究是不凡,李經天肉身並未受到任何損害。不過整個人被血幕裹住後,每行一步,都仿似在泥淖中前行,看上去極為艱難。
正當阮氏兄弟按捺不住欲上前相助時,血幕中陡然傳來一聲暴喝。
下一刻。
一個拳頭在血幕上搗出了巨大窟窿,順勢一劃。
一陣布帛撕裂之聲響起。
離秧雖沒指望這血幕就能將李經天鎮殺,卻也沒料到李經天這麼快就能脫困。
來不及思量,獵獵拳風已經撲面而來。
他正欲閃躲,駭然發現自己竟然活動不開手腳。
恍惚間,兩側山嶽似乎一下活了般,收縮變窄,將他生生卡在其中。
離秧大驚之下作出反應,橫劍而立,竹劍馬上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竟被無形之力擠壓得彎出了巨大的弧度。
“你怎可借爛柯山山勢……你已入天人?!”
離秧不可思議地望向李經天,神情猙獰,雙手緊緊拿捏在劍鋒之上,強行將劍身扭直,這才堪堪抵抗住這來自整座爛柯山的威壓。
血,順著其掌縫不斷流下。
“下輩子他孃的多到山裡砍砍柴,養養心,少作點孽!”李經天豪爽一笑,再度抱拳成錘,就要痛下殺手。
眼看拳錘即將加身,離殃竟不見絲毫慌亂,轉頭淡淡對身側那病秧子道:“霍餘崖,戲看夠了嗎?真要讓我自己來解決的話,只怕這後果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話音將落時,離殃周身猛地爆發出一陣血光,雙眼一下變得猩紅起來。
“咳咳咳。”
那病秧子正是曾經在窯窟中威脅過離殃的霍餘崖,他縮著脖子連咳了幾聲,邪笑著道:“別這麼認真嘛,我只是好多年沒看到過摹印殿的神通,一時走神而已。哎,玄策碑二十四字,猶在眼前吶……”
他說著話,緩緩伸出手來,那一對原本枯瘦蠟黃的胳膊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化。
仿似枯木逢春,剎那間已是血肉飽滿,瑩白如玉。
似破瓜之年少女的手,柔弱如三月新柳。
不見他有何動作,下一刻已經側身擋在了離殃和李經天面前。
毫無花巧地推出一掌。
這雙看上去只能拈針繡花或者鞠露釀酒的手,竟直接將將離殃眼前的山勢威壓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