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閣在內院深處的小峨山上,雖然掛了個山字,對石凌這深山裡長大的人來說,其實也就是個稍高一點的土丘,一百零八階石梯並不難爬。
爬到一半時,石凌一抬頭,剛好與從山上下來之人對上眼,兩人俱是止住了腳步。
“哎,燕兄怎麼不走了?”
來人可不正是燕澔,他抬手止住了旁邊嘈雜的同伴:“你們在此等我一下。”
說完,一步一步地走下石階,居高臨下地看著石凌。
兩人雖還沒正式見過面,但早已互相將彼此的樣子刻在了骨子裡。
冤家路窄,見面眼紅。
石凌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直接當場打死在地上。
根據在燕家公院密室中竊聽所知,眼前這道貌岸然之人才是燕家幹出那些事情的元兇,就連他大伯燕離亭都只不過是他的附庸。
怎麼也沒辦法將一個太一分院五堂甲首與行事詭邪草菅人命的歹人聯想到一起。
明明前途一片光明,非要犯下動輒殺身的大罪,他到底圖個啥?
“山間螻蟻,也敢爬到大道上來,不自量力。”燕澔輕輕抬起腳來,將地上正爬著的一隻黑蟻攆成了碎泥。
“惡事做盡,遲早有天收。千機府與你們狼狽為奸,官官相護,也沒有好下場!”石凌咬牙道,直接把千機府也罵上,這卻是在麻痺對方了。
“呵呵,千機府能幫你洗脫罪名,你就該感激涕零了,還指望它真能把我燕家怎麼樣?勸你還是認清現實,不要再蜉蝣撼樹自取其辱。”
燕澔從石凌這裡確認了千機府的立場,意態愈發自得,輕擺袖尾,上面五瓣冰燈玉露格外顯眼:“別以為如今撞狗屎運,進太一分院就長威風了,就你那點差勁的靈賦,還不夠我看的。”
以他在太一分院上舍的地位,找一找新生入院資料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若不是心裡虛,你又何須去追查我的行蹤,還查我的資料?”石凌嗤笑回應著,心裡卻沉了下來。
這燕家果然是從自己離開千機府後就盯上來了,不然這燕澔不會見到自己出現在太一分院,還一點都不驚奇。
“你——”燕澔剛欲罵出口,卻又突然無奈搖了搖頭,走近幾步一臉誠懇道,“其實陰湖生現在死了,你與他的仇怨已經勾銷,我族弟不懂事與馮衛聯手栽贓於你,但現在千機府已經還你清白,事情可以說就此結束。”
“說實在話,燕家與你之間其實沒有深仇大怨,何必非要弄得劍拔弩張的。石凌小兄弟,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敵人,你要是願意的話,何不與我合作幹一番大事,要比你在這太一分院高不成低不就好太多。”
“什麼大事?”石凌似乎有些意動,也靠近了幾步。
燕澔心中一喜,自以為找到了石凌軟肋,神神秘秘地道:“信任是一步一步構建的,石凌兄弟沒表示出誠意來,我也沒辦法走下一步啊。”
石凌有些為難道:“我一沒錢二沒物,你要我怎麼表示誠意?”
“你在石室中是憑什麼滅殺掉陰湖生和土伯,還有那翁缸中的事物?”燕澔眼中溢滿了狂熱之色。
“別說告訴你,要是能給的話給你都行。”石凌滿不在乎道。
“當真?”燕澔眉毛一揚。
“那是自然,只是就算我願意給,你也沒地方裝啊。”石凌無奈地攤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