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都將目光移到當事人身上。
叱羅燁似乎完全沒有覺悟一般,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如此甚好,甚好……”
“那這就下墓一睹為快,一個時辰後趕赴七星城。”蕭天南雷厲風行,立馬就吩咐了下去。
叱羅燁滿臉喜色,完全看不出半點不情願:“那小王先回帳交待一聲。另外有個不情之請,南鳶先生此趟專為墓畫而來,我以後過來觀摩倒是方便,但他深居西荒,出行不便,還望王爺準其在這留宿一夜觀摩,到時他會自行離去。”
蕭天南看了眼恭敬立於一旁的魏南鳶,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眾人魚貫而出,叱羅燁與魏南鳶走向左帳,蕭天南則與蕭無疚等人站在了帳子口。
叱羅昆丘在蕭鈞面前請了個禮:“太子殿下,安和十三條有些細節我還要與父王好生商議一番,離新年只剩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獻碑之事要做諸多準備。還望允許我先行告退。”
尚不等蕭鈞回言,蕭天南插話道“久聞昆丘殿下之名,遺憾的是本王平赤離西疆時未與殿下謀面,後來蒼虞納降,殿下又直接赴了烈鴻城。今日得見,果然是人中龍鳳之姿。”
叱羅昆丘躬身回禮:“王爺謬讚了,降國罪身,有何姿態可言。”
蕭天南笑著擺手道:“本王可沒說錯半點。自亂雲之世以來,多國紛爭,質子之事並不少見,但大多質子要麼就是縮於一室之內惶恐度日,生怕聽到兩國戰事又起的訊息。要麼則是放浪形骸,沉迷酒色之中,能瀟灑過一日算一日。”
說到這,他語鋒一轉,意味深長地道:“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質子能不遺餘力幫助宗主國修水利、探礦脈,還能一力促成兩國安和的。”
“這其中之膽識和魄力就不用提了,光是這遊說之舌,等閒人拍馬難及。想來,殿下在烈鴻城裡,當是結交了不少朋友啊。”
叱羅昆丘毫不迴避地迎上蕭天南目光,坦然道:“讓王爺見笑了,在下不過是個貪生怕死之輩而已,所行之事,只為證明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也好在關鍵時刻多點保命的本錢。兩國安和,於我來說,難道不是最好的保命符嗎?豈敢不全力以赴?”
蕭天南連連點頭,不知是認同此話還是在讚許叱羅昆丘本人,心中卻是一陣冷笑。
他定西王沙場征伐數十年,見過怕死的人不少,唯獨沒有叱羅昆丘這樣的。
“昆丘不必如此拘束,自去便是。安和之事一成,你這質子身份自然就卸掉了。我可是聽說江州李昌濟一直想招你為婿的,到時候本王必定親自來喝你的喜酒。”
蕭鈞打趣道,顯然心情大好。
原本他以為自己奉聖諭來全權決斷蒼虞之事,蕭天南聽了會不喜甚至當眾翻臉。
所以為保險起見,當時還帶了蕭無疚同行。
哪想到,自己這素來不好說話的王叔不僅沒有任何反對,還如此配合。
雖然說蕭天南同時也將了叱羅燁父子一軍,但對於他來說,現在的結果無論如何都是滿意的。
若真找到了叱羅燁謀反的證據,那之後赤離西疆少不得迎來一場大動亂。
以蒼虞那點實力,他篤定最後只會是以卵擊石,落得個被赤離踏平原鷹城的下場。
而在蒼虞困獸之鬥下,蕭天南免不得也會傷筋動骨,實力大為削弱。
到時候隨便治他個疏於防範以至兵禍之罪,這赤離西疆滿盤果實,自己便可不費吹灰之力地順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