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想起往事,叱羅燁心頭煩悶,站起身來踱了幾步後道,“為父數年忍辱負重,甚至不惜引狼入室,現在最愁的反倒不是大事能否成功,而是我兒能否安然返回。要是出什麼意外,我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
叱羅燁眼眶微紅,完全失了平日那個陰鷙君主的氣質。
“父王切勿心急。”
叱羅昆丘抖了抖衣襟,接著叱羅燁沒做完的事,把棋盤收拾規整,不緊不慢地道:“八荒山的實力,父王難道還信不過嗎?計白公子既然拍著胸脯能護我安全,等大事成就那日,我必定會安然出現在你面前。”
“八荒山?”叱羅燁咬著牙道,“無非是另外一頭狼而已。赤離覬覦我蒼虞已久,他夜計白野心更大,他要的……是整個泛古!我們所做的一切,遲早是他人嫁衣。”
叱羅昆丘眉頭微皺,肅聲道:“父王在這一點上,務必要認清現實,萬不可抱有任何幻想。是被赤離鐵蹄踏破城池,還是做從龍的第一人,這個選擇不難的。”
叱羅燁沒想到叱羅昆丘會用略帶責備的語氣來回答自己,嘴唇蠕動了一下,任命似的嘆了口氣。
“從風青炑開始,快有兩百年了吧……世俗王朝自以為憑藉一塊氣運碑,就穩穩將以隱世九宗為代表的靈脩勢力震懾住,忘了疼痛,忘了敬畏,忘了那些人,曾經是泛古的主宰啊……”
叱羅昆丘目光悠悠,眸子被宮燈印照得格外明亮,眉間的蓮火印記愈發鮮豔。
一旁的叱羅燁靜靜聽著,眼中瀰漫上一層複雜的光影:“再過三個月就要過年了吧,打我兒走後,我都快忘記什麼叫新年夜了。今年,也該叫赤離嚐嚐這個滋味了。”
……
王府之中。
同樣的燈火下。
蕭天南掩上手中的卷牘,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
在他前面,陽修祖眼觀鼻子鼻觀心,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另外一旁,嵇伯瑜舒服地坐在那裡,手裡拿著個茶壺,用力嘬了一口,惹得陽修祖瞪了他一眼。
喝個茶哪來那麼大聲音!
蕭天南淡淡掃了嵇伯瑜一眼,顯然對他這種無禮舉動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說道:“這些天,總也算是等來了件好事。白啟這小子天賦驚人,要是能一直為我赤離所用,今後將是莫大的助力。”
“就是殺性太大了點。”陽修祖皺眉道。
“少年熱血,為友出頭,不是什麼壞事,”蕭天南語聲隱含怒意,“說到底,蒼虞那些人本就該死。”
正自顧自品著自己茶的嵇伯瑜眉毛一揚,卻也沒插話進來。
他知道蕭天南憤怒的緣由何在。
還不是因為蒼虞的幾個人把石凌逼得失蹤了……
一旁的陽修祖猶豫了下後道:“適才我去鎮靈獄找白啟問話,返回時,看見蕭鈞太子已經過去了。”
“這小子倒是個香餑餑,都搶著要。無妨了,以他的資質,這千機分府廟太小,終究留不住他,遲早是要去烈鴻城的人。”
蕭天南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繼續問道:“白啟那問出什麼名堂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