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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苦惱的江川

次日,江川將辦公室的升降椅子調高,稍微伸直脖子便能看到紫月的位置。

現在,她還沒來。

辦公室裡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伴隨著不間斷的問候聲、交談聲,他不斷地抬頭望向每位進入辦公室的人,像一位車站檢票員在核對乘客的身份,生怕有人漏票。

一位裹著黑色外套的女生,揹著藍色雙肩包,大步地走進辦公室,在靠近C4區白色承重柱的位置坐下,便開始忙碌起來,她就是紫月。

江川已經很努力地觀察,想從中得知紫月的心情或是任何有用的資訊。可剛才,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紫月的表情,他多麼想從她的背影中,找到一絲安慰。

那一整天,江川無數次地偷偷看著紫月。

她時不時地轉過臉來和旁邊的同事交談,有好幾次差點發現某處縮頭縮腦的江川。

他不敢讓紫月發現自己在偷看著她,更不敢與她對視。

他很少在辦公室走動,連上廁所和去茶水間都腳步匆匆、慌里慌張,生怕與她撞個對面。

他想起昨晚紫月說的話: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他變得為難起來,是說還是不說,這是個頭大的問題,是把自己真正想說的話赤裸裸地塞給她,還是延續著昨晚違心的話。

不過,想起紫月對那些帶有試探性質的資訊的態度,他便再也沒有勇氣去說那些話了。如果延續著那些違心的話,又有什麼意義,帶著滿肚子的遺憾,做一個心亂跳的假朋友嗎?那樣太難過了。他甚至已經害怕與紫月碰面。

這時候的江川,就像膽小的野貓,卻唯獨鍾情於帶刺的紅玫瑰。

他多喜歡趴滿露珠且血紅透亮的玫瑰花瓣兒,伸手去採摘,卻也很顧忌那一排排的莖刺,最後還是被扎一手血。

看到血後,他就猶豫了。這是玫瑰對採摘者的考驗呢?還是玫瑰天生不讓人採摘?或只讓有緣人來採摘?這些是他心裡最根本的疑惑,最後導致了一切猶猶豫豫的行為。

看著滿手的血,皮肉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麼,這些刺怕是扎到心了。

他打骨子裡渴望有那麼一股衝動,管他莖刺有何用意,我就要這玫瑰花,廢了這手也無妨。

江川自知沒有那種氣魄,可憐巴巴地轉著眼珠子,望呀望。

他多渴望能從紫月身上榨得些許暗示與勇氣,可是她就是一朵晶瑩透亮、不為所動的玫瑰花,一個勁地盛開,不為招風來。不對,甚至看到他,恨不得連花瓣上都長出刺來。

江川想,自己哪是那位有緣人吶,可她,卻如此的美。那美像是乘光而來,滲進了眼睛,融進了血液,一直抵達心臟,一陣滾燙過後,又起一陣滾燙。

“你啥時候來拿?”那天下班後,江川收到了資訊。

“我明天下班了就去。”

“你幾點可以過來?”第二天下班後,他又收到了同樣的資訊,像個追債的。

“我還在加班,估計要很晚。”

“那你後天過來。”

“明天可以,我明天去拿。”

“明天不行,我有事情。”

江川知道週三是紫月的生日,也就是明天。

他真的很想知道正月裡她說的話是真的,還只是藉口。

丘位元好像為他拋起一枚硬幣,一面是開心,另一面是傷心。

江川很清楚,這枚硬幣最終都只是會傷心朝上的,他的行為只不過影響這枚硬幣停止前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