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逞英雄的人是他才對吧?”阿維在心裡面對自己說到。作為一整班窮人,約安的朋友們都不可能有能力幫助約安償還債務,麵包鋪的收入也僅僅能維持約安和他父親的生活,這對於一個欠下鉅額賭債的青年來說,這個困難是巨大的。可是發現這件事的阿維卻沒有辦法對此視而不見——幫助過自己渡過難關的人有太多太多,約安並沒有把自己當做朋友,但他更不應該是自己的敵人,對方就像是自己當初的那樣,或許只需要一點幫助便可以脫離困境。
只不過阿維發現自己錯估了真實情況,約安家的麵包鋪在數天之後便被變賣了,約安也因為什麼原因而沒有繼續來紅隼學院上課。
“喂,你是不是把你的積蓄都拿去救助一個賭徒了?”範在一個晚上突然問到。
“他叫約安,他是我的一個同班同學。”
“很要好的那種?”範問完後,阿維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如果不是關係特別好的話,就別去幫助那種人了,他可不是欠下賭債那麼簡單。”
躺在床上的阿維不解地問道:“什麼意思?”
“我已經問過地下賭場的人,他們說那個叫約安的青年並不是嗜賭,他不過是想從賭博中迅速獲得足夠的錢,去做一些事情,結果他失敗了。”
“那你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事情嗎?”
“好像是要買什麼貴重的物品吧,他需要的幫助可能超過一千個金幣!不然也不會老是選擇風險最大,賭博時間最短的骰子。最後還被發現出老千了,這種人一般會被賭場打斷雙手,幸好碰上你這種老好人。”
“原來我在你的眼中是老好人…”
“不然呢?他和你非親非故的,換了是我肯定懶得理會。”
之後的一週裡,阿維都沒在城內碰到約安,在紅隼學院裡也看不見約安的身影,直到紅隼學院的學院長找到了阿維。
“聽說你和四班的班長約安有過接觸,最近他都沒有來上課,你最後一次碰到他是在什麼時候?”
阿維如實地把情況告訴了都戈爾,都戈爾聽完之後長長地嘆息了一聲。他向阿維表示,紅隼學院對貧困的學員一向十分照顧,特別是像約安這種資質不錯,平時也勤奮用功的學員。但如果是因為個人原因而不得不離開紅隼學院的話,紅隼學院方面可能就要考慮取消約安的學位了,不然約安在其他地方鬧出什麼麻煩事來就會影響到紅隼學院的聲譽。
“你可以把這個事情告訴和約安交好的學員,讓他們聯絡約安,如果他在十天之內無法來我這裡說明情況,那就視為自動放棄紅隼學院的學位。”學院長都戈爾的語氣也是透出著可惜的意思。
阿維只好把那些平日跟著約安的跟班們聚集起來,那些學員都表示和約安交往不深,只不過約安那敢作敢當、自信自尊的態度讓他們能夠在其他班的學員門前挺胸抬頭,他們才願意跟著他。這些跟班也在這個時候趁機向阿維道歉,表示當初敵視他都是因為約安的意思,他們並不是要針對阿維。
“你想要借用‘貓窩’的力量去尋找約安?”範正在桌子旁邊做著一些手工玩偶,他聽到阿維的話後也沒有回頭,“找一個麵包師的兒子估計只需要五個金幣,我可不會替你出這份錢啊!”
“嗯,‘主’的酬金我會出的,但我必須在十天內找到約安,不然他就會被紅隼學院取消學位。”
大鼻子範捏了捏玩偶的鼻子,“可是聽史迪克說過,那個叫約安的傢伙是你們班上的惡霸,對史迪克和你的態度都很差啊,為什麼要幫那種人?你該不會真的是傻兮兮的老好人吧?”
範再次提出的這個問題也在這幾天內一直縈繞在阿維的心中。說實話,阿維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老好人,但從表面上看,他比起範、史迪克甚至是馬鈴薯傭兵團的其他前輩來說應該也算是一個較為忠厚的人。所以直到現在變成貴族護衛、騎士侍從,阿維都覺得這樣的身份更適合自己,而不是真正接觸過、嘗試過的傭兵身份。
傭兵的自私和狡詐對於阿維來說有時候太過違心,馬鈴薯傭兵團的前輩們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傭兵,但阿維還是希望有更簡單的關係,這也讓對學校非常期待的自己產生了希望和同學們友善相處的想法。
“要是當老好人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回報的,”範把玩偶的鼻子拉長了一點,顯得有點突兀,“心安理得就是一種勝過金錢的回報,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
“心安理得…”阿維低聲地重複著大鼻子範的這句話。他回想起當初約安對自己的誤解讓自己感到很難受,或許因為這樣,在阿維注意到約安需要幫助時,他才願意第一時間伸出援手——在伸出援手的那一刻,阿維突然發現這樣做能夠讓自己感到非常舒坦,這就是好人的回報,範所說的心安理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