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我躲過了兩撥巡邏的保安，成功地摸進了帝王頂的計算機房。

機房裡光線很暗，跟我上次來到的時候沒有太大區別，無數伺服器的led燈明明滅滅，上百隻散熱風扇的噪音混雜在一起，讓人聯想到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堆滿了機箱的狹窄甬道盡頭，有一面中等大小的顯示器，小茵曾經用這面顯示器和我照過面，黑聖嬰想必也會透過這個現身。

不過這面顯示器暫時處於休眠狀態，似乎意味著黑聖嬰的注意力被什麼東西從計算機房裡面引開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虛擬班長的功勞。

從我現計算機房沒有上鎖開始，我就相信自己今天會有好運氣，然而把u盤拿在手裡，開始尋找一個可以插入的usb口以後，我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你妹的，五成以上的伺服器根本就沒有usb口，另外那些原來有usb口的，都被人用膠水給封堵住了。

這是黑聖嬰命人做的嗎，他為了預防u盤病毒，早就從物理層面上做了防禦嗎。

正當我抓耳撓腮，不知應該把u盤往哪裡捅的時候，我在電腦機房裡現了唯一的一副鍵盤。

孤零零地放置在顯示器下方的黑色鍵盤，當初是被方信作為直接除錯之用，因為長久不曾使用而覆蓋了厚厚的灰塵。

我突然想起小茵說過，破壞程式碼只要進入因果計算程式的記憶體就會立即生作用，莊妮所準備的u盤，其效果等同於輸入那兩段程式碼，並分別敲回車。

像所有執行特殊使命的間諜一樣，我仍然棲身在黑暗中，小心點亮了自己智慧手錶的螢幕，那瑩瑩的藍光立即照映在我嚴肅的面孔上。

幸好我事先做了兩手準備，在智慧手錶裡面儲存了“11ooo1o1ooo11oo11oo11oo1oooo1ooo1o11ooo1oo111ooooo”這串破壞程式碼。

於是我儘量不出聲音地用衣袖抹掉小鍵盤區上的灰塵，然後在微弱藍光的照明下，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輸入。

二進位制程式碼很難記憶，我輸入得非常慢，生怕弄錯了一星半點導致前功盡棄。

“啪噠”，前半段數字打完後，我敲下了回車。

機房裡沒有半點異樣，led燈仍然在定時閃滅，散熱風扇仍然在勻運轉。

我吞了吞口水，繼續輸入後半段數字，我的指尖上滿是汗滴，並且微微顫抖起來。

我終於敲了第二次回車。

之後有大約五秒的時間，計算機房裡仍然一切如故，我緊張得不得了，還以為是自己輸錯了，甚至懷疑這段破壞程式碼對黑聖嬰根本無效。

然而就當我的懷疑到達頂峰時，異變陡生。

led燈的閃滅頻率加快了一倍，而且還在繼續加快，兩倍，三倍，四倍……

風扇的轉也在增加，像是瘋了一樣高旋轉，不時有風扇轉軸斷裂，出吱嘎吱嘎的怪聲，甚至閃出了電火花。

就在我面前的那塊液晶螢幕猛然亮起，黑聖嬰那恐怖而詭異的煙霧面孔似乎要破屏而出，讓我的心跳頻率瞬間過了每分鐘一百下。

“嗚……唔啊啊啊，，，。”

黑聖嬰出了猶如惡鬼哀嚎一樣的慘叫，他被困在液晶螢幕裡的身體時大時小，不斷扭曲不斷彎折不斷破裂不斷癒合不斷分化不斷聚攏……

那驚悚的景象讓我明白：破壞程式碼生效了，虛擬班長的叛亂已經開始，黑聖嬰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

“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千萬別輸啊。”

程式層面上的較量並非我能插手，我知道多留無益，轉身便離開了越來越危險的計算機房。

剛走出十幾步，頂層保安就接收到了蜂鳴器警報，急趕過來，我對這裡的地形比較熟悉，於是藏身在一個小茶水間裡，沒有被他們現。

“任務完成，讓小茵關注後繼事態。”我透過藍芽耳機和莊妮取得聯絡。

彷彿不確定要不要誇獎我一樣，莊妮沉默了幾秒鐘才回應道：“知道了，我會幫小茵準備一個網路接入口，文體對抗賽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現在仍然是咱們領先……咦，這裡照明不穩了。”

看了看頭頂上閃閃滅滅的吸頂燈，我告訴莊妮：“頂層也是一樣，看來黑聖嬰和虛擬班長之間的戰鬥很激烈，他們在搶奪大樓的電力。”

藍芽耳機當中突然傳出來一股很大的電流聲，幾乎被震破耳膜的我慘叫著把耳機扣了出來。

“尼瑪冒煙了啊，到底怎麼回事。”

扔掉藍芽耳機之後，我現智慧隱形眼鏡和智慧手錶同時失靈，但是茶水間裡的電子日曆還在正常執行著。

特殊頻率的電磁脈衝嗎，只為了破壞小茵製造的電子裝置，莊妮的裝置是不是也被破壞了。

暫時失去了和同伴們聯絡的方式，我從茶水間緩步走出來，現走廊裡的照明恢復了正常，帝王大廈裡果然有備用電系統。

此地不宜久留，我決定馬上返回24層的比賽現場，然而就在我躡手躡腳地走向電梯的時候，我現了一個級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

是我老爸，他來帝王大廈頂層做什麼，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和任阿姨坐在一起嗎，剛才的電子日曆上面顯示時間已經到了19:15，還有45分鐘文體對抗賽就要分出勝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