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弟倆在雅座裡說話的這會兒功夫,一隊錦衣衛被酒樓裡的騷動所吸引,策馬朝這邊疾馳而來。
下方的街道上愈發喧譁。
有路人圍過來看熱鬧,酒樓裡的小二以及酒客們則是神情惶惶,忐忑不安。
還有人跑去找錦衣衛告狀:“是西城兵馬司副指揮使金安同剛剛被刺殺了!”
“一箭斃命。”
“屍體從二樓掉進了酒樓後面的池塘裡……”
“那支箭是從對面的碧鴻茶樓二樓的那間雅座射出來的!”
嗓門一個比一個大,連身在碧鴻茶樓的茶客們也聽得清清楚楚。
為首的謝雲展立刻下令道:“你們三個去看看金安同的屍體!”
“其他人都跟我走,趕緊把碧鴻茶樓給我圍起來,連只蒼蠅也不準飛走。”
錦衣衛很快將碧鴻茶樓的前後門都圍了起來。
隨著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響起,四五個挎著繡春刀的錦衣衛出現在一間掛著“雪松”木牌的雅座前。
謝雲展則慢吞吞地走在了最後。
“砰!”
雅座的房門被其中一個錦衣衛粗魯地一腳踹開。
房門飛到了地板上,發出又一聲巨響。
然而,雅座內空無一人。
唯有兩個茶杯靜靜地擺放在桌子上。
方才踢門的錦衣衛率先走了進去,摸了把桌上茶杯,“謝大人,杯子上還有茶溫,刺客應該走了不久……”
謝雲展目光陰鷙地看著這間空蕩蕩的雅座,微微抬起手,下令道:“搜!給我仔細地搜!”
話音剛落,走廊盡頭的雅座響起一陣“吱”的開門聲。
謝雲展以及在場的幾個錦衣衛都下意識地循聲望去,便見一道月白的身影自最裡面的雅座中走出,俊美絕倫的容貌令這間樸素的茶樓似乎都變得高雅了幾分。
“蕭探花?”有人脫口喚道。
謝雲展一邊給親信使了一個眼色,一邊朝蕭無咎走近了兩步,問:“小舅舅,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看著蕭無咎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警覺:
將金安同一箭斃命的那一支羽箭是從這間茶樓射出的,而他確信,蕭無咎也能做到這件事。
“來茶樓,自然是為了喝茶。”蕭無咎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塵埃。
一派坦然地微微一笑,“這裡的白毫銀針不錯。”
謝雲展的目光不由落在蕭無咎指尖,那白皙如玉的手指上並無弓弦留下的勒痕。
親信往蕭無咎出來的那間雅座裡看了一圈,就轉過身,遠遠地對著謝雲展搖了搖頭,意思是,雅座內既沒別人,也沒弓箭。
那一箭應該不是蕭無咎射的。
“蹬蹬蹬……”
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樓梯的方向傳來。
“大人!”一個方臉錦衣衛一次跨過幾階樓梯,幾乎是縱身躍了上來,急急稟,“屬下方才大致檢查了金安同的屍體,發現他胸口有一個鷹首紋身……他,他是西勒人!”
幾乎每個西勒男子在出生後,都會在胸口紋下鷹首紋身,這是西勒人獨有的印記。
一個西勒奸細不知何時潛伏在大裕京城,還成了西城兵馬司副指揮使,過去這些年也不知傳遞了多少關於大裕的情報回西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