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定遠侯一手抓著一個酒杯,差點就要丟出,聞言,整個人都愣住了,一時忘了發火。
連劉氏都震驚地瞪大了眼,挺直了脊背。
這是……姊妹爭夫?
“胡鬧!”定遠侯沉聲斥道,重重地放下了酒杯。
“婚姻大事,豈是兒戲!”
長興伯府這些年是有式微的跡象,爵位只傳到謝雲展的父輩。
但謝雲展文武雙全,年紀輕輕就中了武狀元,如今任錦衣衛指揮同知,在年輕一輩的勳貴子弟中,也算頗受皇帝的看重,將來前途無限。
一旦退了親,楚明鳶的名聲也會白玉有瑕,很難再找一門好親事。
楚明鳶義正言辭道:“爹爹,今天謝大公子下水救了妹妹上來,眾目睽睽之下,他與妹妹之間有了肌膚之親。”
“為了妹妹的閨譽,唯有讓她嫁給謝大公子,方是最佳。”
末了,她又猶豫地補了一句:“總不能……讓妹妹給謝大公子做妾吧?”
“當然不能!”定遠侯斷然反對,“嬌嬌怎麼能給人做妾呢!”
相比長相性情酷似陸氏的長女,定遠侯更喜歡會撒嬌賣乖、承歡膝下的次女——這才是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今日謝雲展下水救了未來的妻妹,男女授受不親,的確不妥。
這麼說,長女之所以會失態地將謝雲展踢下了湖,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
劉氏陰陽怪氣地插嘴道:“鳶姐兒,你是一片好意。”
“但妹妹搶了未來的姐夫為婿,傳揚出去的話,這楚家姑娘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再說了,蕭家那邊又該怎麼交代?”
劉氏本來是看戲,可她也有女兒,不得不提醒定遠侯。
楚明嬌與蕭家老九前年定下了婚約,若是她改嫁給謝雲展,蕭家那邊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定遠侯心裡也在擔憂這個問題,揉了揉眉心。
楚明鳶心裡早有打算,微微地笑,從容道:“不是還有我嗎?”
此言一出,定遠侯再次驚住了:“你想嫁到蕭家?”
“我願意嫁給蕭無咎。”楚明鳶平靜地說道。
臉上看不出半分女兒家該有的羞赧之意,彷彿在說,我想換支好看的髮簪戴戴。
蕭無咎是工部蕭尚書的庶子,年僅十六就中了探花,當年春闈頭三甲插花遊街時,轟動了整個京城,擲果盈車。
人人都說,這位蕭探花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只可惜,蕭無咎此人過分清高。
探花郎本可以直接入翰林院,他卻非要外放,遠赴西南蠻夷之地當了一個小小的縣令。
這一去,已是三年不曾回京,怕是前途堪憂。
也的確是如此。
蕭無咎就是個短命鬼。
上一世,他在楚明嬌過門前,就客死異鄉。
為此,蕭家不僅退回了定親時的信物,還給了一大筆銀錢作為補償。
而楚明嬌口口聲聲說,要為蕭無咎守節,去了靜心庵吃齋唸佛,卻暗地裡與姐夫有了首尾。
楚明鳶心中恨意翻湧,眼底更加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