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宗室王爺王妃們紛紛對著鳳陽見禮,喊著“鳳陽”、“皇姐”、或者“大長公主殿下”。
“皇姐啊,”順王喜極而泣地喊道,挨挨蹭蹭地朝鳳陽湊了過去,年過半百的人依然不見半點穩重之態,“你怎麼會來得這麼及時啊?”
“外面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他問的這些,也是皇帝以及在場其他人心中的疑惑。
鳳陽隱下了蕭無咎去找她的事,從容鎮定地說出了早就想好的說辭:
“前日,我出京去衛崗大營練兵,今晚也是偶然發現京衛大營有異動,這才帶兵前來。”
“剛剛也是多虧了薛寂與我配合,左右夾擊,才將京衛大營的逆黨拿下,黎止見勢不妙,帶了一支殘兵向北潰逃。”
“薛寂已經率東廠前去追擊黎止……人跑不了!”
聽到“薛寂”的名字,眾人又是一驚。
也唯有謝雲展面露土色,暗道:這一次錦衣衛是徹底被東廠搶了風頭了。
“好!很好!”皇帝連連稱好,臉上又添了一分喜色,覺得薛寂沒有辜負他的重用。
他環視著鳳陽、鎮南王父子、謝雲展乃至簷下的蕭無咎,朗聲又道:“爾等護駕有功,待拿下顧晨與其同謀,朕再論功行賞。”
“皇上,勤王護駕乃是吾等為臣子的本分,不敢邀功。”顧湛忙抱拳道。
他一動,便牽動了左臂的傷口,五官因為疼痛有些扭曲,咬牙忍住。
“正是。”謝雲展忙不迭附和,冠冕堂皇道,“此刻肅清謀逆叛黨才是當務之急。”
皇帝頗為欣慰地拈鬚頷首,目光又一次望向了正殿之外。
外頭的廝殺更激烈,也更兇殘了,那些府軍前衛的逆賊亂黨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屍橫遍地。
如今還苟延殘喘的也不過四皇子與他身邊的七八個侍衛,侍衛們個個都負了傷,身上沾滿了鮮血,幾乎成了血人。
這些逆黨註定激不起什麼浪花了!
只要皇帝一聲令下,焱炎軍就可以將四皇子射殺。
話在嘴邊,皇帝卻有些不忍了。
眼前這個孽障再不忠不孝,也終究是他的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
皇帝咬牙吩咐道:“謝雲展,你去將顧晨活捉,朕要親自審問他與黎止!”
“是,皇上!”謝雲展朗聲領命,握著手中的刀鞘匆匆而出。
這時,殿外響起蕭無咎清冷的聲音:“四皇子應當還有一同謀,皇上也當一審。”
蕭無咎一邊說,一邊將手中那把染血的劍拋給了一個內侍,自己進了殿。
誰?謝雲展腳下的步伐一頓,雖然很想聽聽蕭無咎怎麼說,但終究沒回頭。
蕭無咎走到了鳳陽身邊,對著皇帝作揖道:“黎統領既然能調動京衛大營,想來是拿到了虎符才能號令大軍。”
眾所周知,袁家這些年聖眷頗盛。
早在十年前,皇帝就將京衛大營交到了國舅袁渙手中,任其為總都督。
而黎止是京衛大營驍騎軍的統領,更是袁渙的親信,讓人很難不懷疑袁渙是否也參與了這次的謀亂。
皇帝的身軀肉眼可見地僵直,眸底掀起一片驚濤駭浪,最後化為滔天的怒火與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