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別衝動!”
這時,後方馬車裡的七公主拓跋真下了馬車,上前攙住了拓跋嵬的胳膊,柔聲勸:“我們回去再等兩天吧。”
“大裕太子重傷,我們也該體恤大裕皇帝一片愛子之心,你說是不是?”
她撒嬌地晃了晃拓跋嵬的胳膊,“三哥,我們回去吧。”
拓跋嵬一言不發地瞪著紀綱,眼神陰沉,半晌,才對紀綱道:“紀指揮使,我再等三日。”
“三日後,如果我還不能見到貴國的皇帝陛下,我和舍妹就回大勒。”
“兩國議和不必再談!”
拓跋嵬重重拂袖,正欲轉身離開,恰在這時,上方響起一陣嘹亮的鷹唳聲。
拓跋嵬兄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就見一頭純白色的海東青展翅自碧藍的空中悠然劃飛過,追著前方的那輛馬車而去。
“三哥,好像是那天藥行街的那頭海東青。”拓跋真改用西勒語對拓跋嵬說,柳眉輕蹙。
像這種純白無瑕的上品海東青乃是千里挑一,極為罕見。
偏偏被一個不識貨的大裕女子得到了,真是暴殄天物!
拓跋嵬同樣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由想起那日從後方射向自己的那支金翎箭,臉色大變。
他警覺地環視四周,如芒在背,總覺得景愈就藏在某個隱秘的陰影中,他手中的弓箭正對準自己的要害……
“我們回四夷館。”
他壓著聲音,對拓跋真說。
兄妹倆又回到了他們的馬車邊。
“三哥,”在上車的那一瞬,拓跋真低聲問了一句,“若是三日後,大裕皇帝還不召見我們的話,我們真的要回西勒嗎?”
拓跋嵬有些魂不守舍,一會兒望著天空中遠去的白鷹,一會兒又看向那金光耀目的金漆車蓋,車頂上飾有金鷹展翅的木雕——這是他們大勒王室的標記。
他摸了摸縫在袖內的袖袋,好一會兒,才緩緩道:“父王臨行前,曾給了我一個錦囊,讓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啟。”
“說這是‘下下策’。”
“三日後……且看三日後吧。”
回頭望著那輛穿過午門西側門的華蓋馬車,拓跋嵬眯了眯眼。
他記得按照大裕的規矩,這道午門的西側門唯有皇親國戚可以走……那天的那位小姐難道是宗室中人?!
他收回視線,也跟著妹妹上了馬車。
看著西勒人的馬車沿著長安街離開,紀綱對著身邊的錦衣衛使了個眼神,便有四人急忙上馬跟了上去。
美其名曰,“護送”西勒使臣回四夷館。
“指揮使,”親信小聲地問紀綱,“西勒人來過的事要不要去稟皇上?”
紀綱揮了揮手,也朝蕭無咎所乘坐的馬車望了一眼,語氣複雜地說:
“皇上這會兒還在慈寧宮……”等著見蕭無咎呢。
他可以斷定,上個月劫走景愈的人必是蕭無咎無疑。
宮變前,他在皇帝跟前立下軍令狀,十日內緝拿景愈以及劫囚之人,給皇帝一個交代。
現在,景家昭雪,只等皇帝一道聖旨正式為景家平反,內閣閣老們屢次上書奏請,可皇帝遲遲沒有下旨。
身為皇帝的心腹,紀綱明白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