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對不能落到拓跋猛的手中!
抱著這個念頭,拓跋嵬急急道:“太子殿下,只要你肯放了我,不把我交給拓跋猛,我願與大裕簽下和書,以後只要我登上王位,我大勒與大裕永不開戰!”
“把我交給拓跋猛,對大裕也沒什麼好處,不如讓我回去與拓跋猛相爭,大勒內鬥,不是對大裕更有好處嗎?!”
他一口氣說了一通,自認他開的條件足以打動對方,對大裕,更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然而,顧無咎根本不為所動,冷冷地下令道:“紀綱,將拓跋三王子帶下去吧,明日就啟程將他與拓跋真的棺槨押回西北。”
顧無咎不知道拓跋猛是個怎麼樣的人,但好歹能看出這個拓跋嵬就是個兩面三刀、不擇手段的小人——他也不覺得對方上位會信守什麼兩國永不開戰的合約。
兩個錦衣衛立刻在紀綱的示意下,一左一右地鉗住了拓跋嵬,動作粗魯,從這一刻起,拓跋嵬不再是代表西勒的“貴客”,而是一個“階下囚”。
拓跋嵬下意識地掙扎,但還是被錦衣衛往外拖。
他不死心地開口道:“太子殿下,你若是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
“拓跋猛嗜殺好戰,仇視大裕,他登基後,遲早會對大裕發動戰爭……不信, 你儘可以問景愈。”
他再次看向了景愈,希望景愈能為他佐證。
景愈不動如山地站在那裡,眼角也沒有動一下。
當兩人對視的那一瞬,拓跋嵬心裡悔不當初,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像對付景如焰那樣,直接除掉景愈——他不該縱虎歸山。
若非景愈殺了大元帥皋落戎,皋落戎就能在大勒為他周旋,拓跋猛肯定沒那麼容易上位……他也不至於深陷大裕,孤立無援。
“太子殿下,你一定會後悔的!”
“有朝一日,拓跋猛令大軍揮兵東進,你一定會後悔的!”
絕望之下,拓跋嵬近乎詛咒般喊道。
那聲嘶力竭的聲音即便在他被拖出正殿後,依然迴盪在空氣中,震得人耳膜微顫。
紀綱定了定心神,行禮告退。
在邁出門檻前,他忍不住悄悄地朝寶座上的太子望了一眼,卻見他從容優雅地喝著茶,淵渟嶽峙,沒有被拓跋嵬的話動搖一分。
走到簷下時,裡面傳來景愈低沉緩慢的聲音:“拓跋嵬說得不錯,兩年前,我曾在西北與拓跋猛交過一次手……”
紀綱原本還想再聽兩句,但瞥見長廊盡頭鎮南王在尤小公公的引領下朝這邊走來,不敢再留,匆匆走下漢白玉石階。
當鎮南王走到正殿入口,恰聽見顧無咎說:“拓跋猛好戰,但拓跋嵬不遑多讓,西勒無論由誰上位,都會覬覦中原,早晚會出兵西北。”
“我不會指望敵人的仁慈和憐憫,更不會對敵人仁慈。”
當說到這句話時,顧無咎的視線朝鎮南王這邊遙遙望來,鎮南王心尖一顫,似被一把看不見的刀子捅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