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錄區休息室內。
蘇祖穿好了長褲外套後,臉上蓋著一條毛巾,靠在沙發上休息。
耳邊似乎能夠聽到有人低低的說話,也不知是什麼語言,嘰裡咕嚕的,更遠處,奧林匹克體育場內猶如開水似的沸騰喧鬧聲,一陣接著一陣。
兩個小時的時間不算短,對於,卻是怎麼都不算長。當然,比起後世曾經16年的裡約奧運,半決賽和決賽間隔的時間只有一個多小時,雅典的這次已經算是好得多了。
這一趟對於身體的能量消耗,狀態消耗還是非常大的。
最後毫無保留的決賽,每一個運動員都需要保持最巔峰的狀態,蘇祖在半決賽中因為起跑相對慢了,幾乎最後是全力以赴去跑。
別看只是短短的100米,如果是調動身體所有力量去跑,無論從專注度,體能,還有整個身體的狀態上都是需要重新開始調整。
而面對馬上就要開始的決賽,蘇祖現在需要爭分奪秒地讓身體趕快恢複到最好的狀態。
閉目假寐是很好的恢複手段,睡眠是人體最快的恢複手段,這一點無論是從蘇祖前世聽到的理論,還是這一世從事運動員職業裡學到的知識,都有這一條。
不過這樣重大的賽事,越是臨近決賽,運動員內心的壓力越大,能夠完全排除幹擾和雜念,安然睡著的人不多。而且從身體的興奮程度來講,這種方式也並非適合每一個人。
每個運動員都有著賽前自己獨特的調節方式,目的最終只有一個,保持狀態,恢複體能,在決賽中進入自己的巔峰狀態。
蘇祖雙手抱著胸,閉上雙眼,將那些嘈雜之聲隔絕。細細地思考著,待會面對的決賽該如何去跑。
“壓槍?!搶跑?!”這個念頭在蘇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半決賽裡從阿齊茲紮卡裡第一趟幹擾了選手起跑,到第二趟烏切納·埃莫杜力的搶跑,這種有意無意的情況讓他蘇祖在半決賽裡吃了大虧。
盡管最後他依舊跑到了小組第一,賈斯汀加特林和肖恩克勞福德都晉級了決賽,但如果不是接連兩次的幹擾,或許他們三個可能不需要跑得這麼拼,而且第四個名額晉級的還是不是阿齊茲紮卡裡也得兩說。
大型的賽事之中,尤其是賽事經驗豐富,心理素質穩定的運動員,採取這樣的策略給其他人施壓幾乎是普遍現象。
在國際田聯沒有采取“零搶跑”的策略前,這也幾乎是短跑專案裡運動員能夠用得上的僅有戰術。
從運動員的角度,選擇壓槍跑,如果壓對了,自己就取得了起跑的優勢,如果搶跑了,可以給對手巨大的壓力,而且,將其他可能有可能選擇壓槍跑的運動員機會給用掉,大家回到一個起跑線上。
當然,這個是雙刃劍,傷敵傷己,稍一不慎自己也可能翻船。
真正有沒有人敢壓槍跑,也是不確定的事情。奧運會的決賽,畢竟會讓很多選手投鼠忌器,有個名次,總比被罰下要強。
“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創造歷史了吧?”
蘇祖默然想道,在他記憶裡,至少在他重生之前,還未曾有中國選手站上過奧運會的決賽跑道。
這一刻他心底對於背負的期望和壓力已經小了許多,一個是他畢竟心態上不是少年人,明白自己走到現在有什麼樣的意義。另外在半決賽前,從教練到領隊,乃至團部的領導,都和他有過短暫的談話。
到了這一步,不用再去多想,該怎麼跑就怎麼跑,沒有人會再給他什麼目標期望。
蘇祖也明白這一點,只是,既然已經走到了最後的決賽,那麼,總想再往前一點點的。
參加這屆奧運會之前,蘇祖其實未曾想過能夠跑到最後的決賽,這一次的雅典奧運會本身抱著更多的是來參賽的想法,只是當你置身於群雄競技的氛圍裡,不自覺的就想要更快更強!
所有的比賽,我都是想贏的。
放手一搏吧。
在休息室內,蘇祖靜靜地休息了一個半小時,再次起身。
此時室內雅典奧組委安排的志願者帶領著決賽選手,進入到了檢錄區的室內熱身跑道,進行最後賽前半小時的準備。
蘇祖慢慢地活動著身體的關節,先是在室內的這條大概六七十米長的跑道上來回慢跑了幾組。然後走到起跑器上,腦海中模擬著比賽槍聲響起的剎那,同時身體快速反應起跑。
在他身邊的跑道裡,是上屆的奧運會冠軍莫裡斯格林,正不時地伸著舌頭,饒有興趣地看著蘇祖在熱身起跑。
噗噗噗的腳步聲中,一個又一個的運動員開始活動著身體,盡可能快地讓整個人的狀態興奮起來。
專注,沉默,熱身跑道上的運動員都如同即將要上戰場的戰士,一個個在擦拭著手裡的刀槍,刺刀見紅,戰而勝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