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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紅山深牢(1)

兩人走出幾里,尋到一處好草地,風倦月任牛羊自去吃草,自己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鞭子擱在膝頭,注目羊群。許清濁知她不想理自己,踏著青草,在附近轉悠,入眼風景如畫。

他數月前體內亂勁重發,幾乎必死,多虧雲剛援手施救,如今才能悠閒地在這片草原上散著步。微風拂過,渾身輕鬆,越覺愜意,越對雲剛感激不已,邊走邊想:“雲大伯對我恩重如山,我須得報答他一二。”

可一想雲剛武功蓋世,性子又十分豪邁,活得逍遙自在,自己又幫得上什麼?忽地念頭一動:“啊,是了。雲大伯最煩惱的,莫過於徒弟不愛說話,不與人打交道,也曾叫我幫他一把。”

許清濁心道:“風姑娘少與人說話,定是自憐身世,心結很重,身邊又無可以傾訴的同伴,好似我那會兒離開開原一般。”他數月前已得知自己是許明燈養子,可小時候並不曉此事,人人當他是將軍之子。

同為人收養,他的童年經歷和風倦月大為不同,只是莫名之間,覺得與這少女頗有共鳴,胸中一陣感慨,心思蠢蠢欲動,打主意道:“我一定要助風姑娘化解這心結。”

他拇指抵腮,正自思索辦法,便聽風倦月道:“喂,過來。”許清濁回頭一瞧,風倦月仍坐在石頭上,目光卻盯著自己。他忙走了過去,一走到,風倦月起身讓開,道:“該替你護法了。你坐罷。”

許清濁一看天色,果然已至午後,忙道:“是,有勞風姑娘了。”風倦月待他坐下,以手抵他背心,不過一會兒,覺察亂勁甦醒,於是催動雲剛遺留的真氣對其壓制。

許清濁這回痛楚全無,體內“藏花勁”已被逼回丹田,“陰符勁”躥動片刻,也慢慢停息下來。情知風倦月手法愈加熟練,萬無一失,最初的疑慮不由煙消雲散。

風倦月替他護法畢了,只說了聲:“好了。”便即站起,瞧了眼羊群,揮動鞭子,趕著牛羊往前走去。許清濁隨她而行,頃刻到了一處湖邊,牛羊自行往湖畔飲水。

許清濁已想了許久,成竹在胸,瞧她得閒,幾步上前,喚道:“風姑娘。”風倦月本繞湖散著步,聞言身子一停,卻不開口,似在等他的言語。許清濁道:“這兩日,多謝你替我護法了。”

風倦月道:“不用謝。”許清濁脫口道:“你明明對我有恩,卻連謝都不讓我謝,莫非你很討厭我麼?”風倦月搖頭道:“不,沒有。”許清濁聽她這次回應得很快,心中擔憂頓無,大著膽子,句句緊逼道:“那你為什麼不肯與我說話?我瞧你分明是瞧我討厭得緊,不欲和我多費口舌。”

風倦月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沉默少許,道:“我只是不愛說罷了。”許清濁見她似招架不住,暗暗偷笑,轉口道:“那你願意聽我說麼?我悶得慌,想找人傾吐,這兒除了你,也沒人聽我說話。”

風倦月點了點頭,重邁腳步,沿著湖畔緩踱。許清濁一喜,走到她旁邊,出聲咳了咳,嘆道:“若沒你師父相救,我早就死在中原的那一頭了。我雖撿回一條命,心裡仍舊苦得很,再沒人聽我說,我怕就要傷心死了。”

風倦月道:“什麼叫中原的那一頭?”許清濁一怔,不料她竟問起這個,唯有答道:“那地方是遼東,在極東的地方,與你們極西的西藏,正好分隔中原兩頭,所以是那一頭。”

風倦月似乎稍感興味,又問他遼東有什麼風景特產,許清濁略揀幾樣說了。風倦月道:“那也與我們這兒有些相似,只是西藏並不算極西,更遠的西邊,還有好多大大小小的國。”

許清濁急欲糾正話題,忙道:“是,是,不過對於中原已很西了。我從小卻在最東面的遼東關外長大,雖去中原學了些本領,長大了還是回到遼東,和韃......女真人打仗。”

他原要說“韃子”兩字,一想風倦月也是外族人,這稱呼不便提起,當下改口。風倦月道:“漢人和女真人打仗麼?”許清濁道:“對呀。”風倦月道:“你這麼年少,也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嗎?”

許清濁道:“我不是,但我想學我爹爹。他是明朝的大將軍,不僅武功高強,與你師父齊名武林,還是當世少有的名將,為了保家衛國,寧可犧牲自己。不僅軍營里人人敬仰他,連老百姓都將他奉為天神,稱他是武曲星下凡。”

他心底對許明燈這養父仍有些難以釋懷,可為了開導風倦月,故意如此道來,語氣之中充滿了自豪和得意,全是為了給後面的話做鋪墊。偷眼看時,見風倦月微微沉首,知她想起自己的身世。

許清濁黯然道:“我原本想要學我爹爹,漂漂亮亮打個勝仗。可惜武功沒練到家,中了敵人奸計,結果大敗虧輸。”他親自參與了尚間崖之戰,講起當日戰場上的中計、廝殺、不敵、逃命,描述之言繪聲繪色。

金戈鐵馬,斷頭灑血,頃刻伏屍數里。風倦月聽在耳裡,也不由打了個寒顫。許清濁陳述往事,極盡戰爭之殘忍,忽然一頓,想起馬林的開原大營,此刻恐怕已給努爾哈赤破了,心中難過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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