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婢女一進來就是看到一地的碎瓷片,還有端莊地站著的王妃,而王妃的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劃口,鮮血順著劃口不斷滲出來。王妃眉尖微蹙,看著那道劃口。
幾位婢女都不由慌了神,顧不得管地上那些碎片,都一擁上去圍住了王妃,七嘴八舌道:“王妃怎的如此不小心,留了疤可怎麼好?”
“王妃是不是很疼,奴婢們給王妃處理一下傷口吧,快讓人請大夫來。”
“王妃先坐下吧,小心著傷口。”
於是又有丫頭跑出去請大夫。
王妃被這麼一些人圍著,只覺得悶的透不過氣來。她們一番聒噪更是心煩,腦子裡都彷彿有蜜蜂在嗡嗡飛著。
“夠了!”王妃不禁一聲冷喝,拂開了身前眾位侍女的手,扶住了額頭。
幾人都愣住了。
王妃對人一直是和顏悅色,對下人從來不擺臉子的,一年到頭幾乎看不到她生氣的時候。更別說,像方才那樣的冷喝,她們還是第一次聽見。
她們真是懷疑自己是聽錯了,也看錯了。然而,她們被王妃一把拂開的手還尷尬地僵在半空,收回去不是,不收回去也不是。
看到王妃不舒服地扶住了額頭,她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扶她一把,給她揉揉太陽xue。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簡直是安靜到詭異。
還是其中一位小婢女機靈,很快反應過來說道:“愣著做什麼,王妃受傷了,頭又有點不舒服呢。快服侍王妃坐下,還是不要打擾王妃休息了。”
眾人方如夢初醒,忙去扶著王妃坐下。說話的那個婢女賠著笑問道:“王妃頭疼,可否讓奴婢看一看,給您揉一揉?奴婢手法是家傳的,保證不會讓王妃不滿意。”
之前一直沉默著沒說話的王妃藍氏聽了她的話,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就半躺在了軟榻上,閉上了眼睛。
那名侍女於是繞到王妃後面給她輕輕揉起了太陽xue,其餘幾個人則不言不語地清理著地上的碎瓷片。
那名侍女手法果然是好的,王妃原本緊蹙的眉頭漸漸鬆了開來。
“你叫什麼名字?”王妃突然出聲。
那名侍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在問她,連忙輕聲回答道:“回稟王妃,奴婢賤名亂紅。”
王妃輕輕點了點頭,道:“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這麼悽婉的名字,是你父母取的吧?你也識字嗎?”
亂紅回道:“回王妃,奴婢名字確是出自此句。奴婢也不過是兒時隨著母親,略略識得幾個字罷了,不值一提。”
王妃“嗯”了一聲,道:“以後你待在我身邊吧。”
亂紅心裡一顫,忙答應道:“是,王妃。”
王妃沒有再說話。
亂紅也只專心給她揉著太陽xue,手中動作越發輕柔卻又不失力度。
沒多久,外面有人傳話:“王妃,午膳已備好了,要現在去起膳嗎?”
王妃猛地坐了起來,亂紅一個不防,指甲便劃到了王妃的眉角上,劃出了一道紅痕。她臉色一白,連忙跪下去請罪。
王妃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讓她起來,對外面說道:“我身子不太舒服,午膳就不用了,拿去給公子和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