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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再會

【25】再會

時間照常流逝,無謂愉悅或者悲傷。轉眼英楊在行動處又過了七天。結束小少爺的悠閑生活,跟著駱正風也算受益良多,他逐漸掌握日本人與和平政府的風向,並把這些彙報給滿叔。

情報質量顯著提升讓滿叔很高興。可是這天中午,他約英楊見面時擺了小酒和花生米,這真是少見。喝酒談心時,滿叔說,搞情報還是要進核心,在邊緣打轉很累。

他語氣裡流露著羨慕,又誇英楊得天獨厚,能打進敵人心髒。英楊不喜歡歸結“出身”的說法,劃階級說他不純粹,講成績又說他討巧。

只不過滿叔實誠,他說這些並無惡意,英楊不願計較。半瓶酒喝下去,滿叔紅著臉說,上頭給迴音了,上海情報科有了新的負責人,代號“大雪”。

英楊吃驚,問怎麼又派新人來?滿叔苦笑道:“組織的考慮是對的。我這人居中聯絡是行的,但講到搞情報和組織行動,我不行,真不行!”

滿叔講規矩,這規矩就是微藍的“紀律”。講規矩守紀律是好事,太本份做不出成績也是實情。今日之上海,遵守“黨內紀律”只能確保安全,談不上開展工作。

從這個角度講,對於上海的工作和滿叔的能力,組織上的評估不錯。英楊不知如何安慰,只得陪著喝酒,他感覺到滿叔的失落,但願這失落與得失無關。

“大雪週五到上海,”滿叔喝得臉發紅,說:“要我倆去見他,具體時間和地點另行通知,你把時間留出來。”

英楊怔一怔:“為什麼要我倆?”

“立春的三級聯絡不搞了吧。”滿叔道:“現在上海的王牌諜報員是你,大雪來了當然要見見你。”

“別!別!”英楊謙虛道:“我和大家一樣,沒什麼王牌不王牌的。”

“那能一樣嗎?你坐坐辦公室,拿的情報比誰都多!”滿叔拍拍英楊:“別謙虛了,工作上有成績不丟人。”

英楊知道他喝的差不多了,於是收起剩下的半瓶酒,說:“我要回去上班了。你也別喝了,酒多傷身。”

從吉祥裡出來,正午的太陽晃得人眼暈。也許酒多燥煩,開車回特籌委的路上,英楊總是想起微藍。

她殺掉藤原那晚也喝了酒,粉面生春,眼橫秋波。

英楊自嘲著笑笑,讀過的話本小說全用來形容微藍了。他想微藍也許還在彙民中學,去找她總能見一面。但自尊心讓他禁足,國難當頭,紀律當前,他們沒資格談論感情。

駱正風照顧英楊,讓他和羅鴨頭兩人坐間辦公室,既清靜又有照應。英楊剛進辦公室,羅鴨頭便喲一聲,迎上來瞅英楊說:“小少爺上哪去了?這一身酒味啊!”

英楊懶得說話,只沖他笑笑,便窩進沙發裡閉上眼睛,想眯瞪幾分鐘。

羅鴨頭以為他喝多了,體貼問要不要茶。講到茶,英楊忽然睜開眼,撐著精神起來開櫃子,找出十爺給的兩小罐鐵觀音。羅鴨頭看他要拆開,替著心疼說:“這點子茶葉你當寶貝似,收著又捨不得喝,今天想開了?”

英楊那天送微藍匆忙,茶葉丟在羅鴨頭的車上,沒捎給微藍。他於是攢著,起初還想著有機會給她,慢慢的,這機會越發渺茫了,到了今天,竟是死心了。

上海情報科都換負責人了,還有什麼可期盼?

他於是嗤得一笑:“只有我當作寶貝有什麼用?”

羅鴨頭沒懂,瞅著英楊撕封口的紙條。這時候電話響了,羅鴨頭正倚著桌,就手抄起話筒擱耳朵上,喂一聲聽著,卻又遞給英楊說:“小少爺,你的電話。”

英楊一手抱著茶葉,一手接過話筒,漫不經心說:“喂?哪位?”

話筒裡傳來微藍清亮的聲音:“喂?請問是英楊嗎?”

英楊像被一道雷立劈在地。他攥著話筒,目光流轉,卻不說話。

微藍又餵了幾聲,英楊還是不說話。微藍喃喃自語道:“咦,是這個號碼呀……難道我撥錯了?”

英楊聽到這句,方才說:“有事嗎?”

微藍在話筒裡靜了靜,又說:“是英楊嗎?我想問你今天有沒有時間,我想,嗯,想見見你。”

這聲音清脆悅耳,如同林間鳥鳴,透著的愉悅彷彿從不曾和英楊分別過。英楊不由汗顏,在微藍面前,他被動的太徹底了。

因此他盡量不冷不熱,說:“有空啊,什麼時候見?”

“今晚行嗎?晚上六點,還在彙民中學門口。”

“好。晚上見。”

英楊說完,利落放下電話。羅鴨頭乘這時間洗了杯子,捧著來蹭極品鐵觀音。誰知英楊把罐口封條貼貼好,不拆了。

“哎,喝茶啊,小少爺……”

在羅鴨頭絕望的呼喚裡,英楊腳步輕快走出辦公室,回家洗澡換衣服,不能滿身酒味的。

約在晚上六點,英楊整個下午心情躍躍。他知道微藍有事相求,否則絕不會自食其言。可即便做了她的棋子,叫她利用了,也這樣的讓人期盼。

除了微藍本身,英楊也十分渴望她身後的力量。他喜歡與微藍一同完成任務,見神殺神,見佛殺佛,酸爽。還有十爺,成沒羽,展翠堂的青衣人,以及永社四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