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殺心漸起
“師父?”她驚喜回眸。
還是那樣從來不改的一身白衣,清俊脫俗的面容,那樣挑著嘴角的笑,連著遮掩不住的滿眼笑意,雖然略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連日的生死作戰,盤桓周旋叫她身心俱疲,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好像墜進蓬鬆的棉花兒堆裡,久違的安心。
她只怪自己貪戀美色,在聽見喬玉書說她性命無虞時,心裡的那桿秤還是傾向了他。
拔劍刺傷他時,她也曾質問過。得到的只有沉默,再逼問,也只有一句師父此生總不會害你。
他數年來半分不假的好在這些日子的顛沛流離中,愈是咀嚼,愈是懷念。
她理解或許這世間有很多難言之隱,但不必讓她相信。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她可以暫且選擇按下。
“昨夜倒是跑得快,今日怎的不跑了?”
他抱著劍,歪著個腦袋噙著笑,站也沒個站相。
“你教得好。”她跑上前去,狡黠地笑著。
“是了,我也教你揍先生了。”
“別提了,我都沒用力,哪有你扛揍啊。你怎會在這?”
“嗯——偶遇,發現了個有意思的事,來。”他牽著她的手,足尖輕點,飛躍這片高過人身的蓬草。
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她瞬間想退縮,又握緊。習武之人,肢體接觸是常事,她向來問心無愧,為何如今反倒是不習慣了。
“神神秘秘。”她嘴上還想說些什麼,卻忽地住了口。
越過雜草,眼前是個上了鎖的院子。
“別去吧。”她拉住了他。
“貍子打架你都要加油助威,分個三局兩勝,這世上還有你不想搞清楚的東西?”
“他說……這裡不能去。”她猶猶豫豫。
“他?誰?”
蕭影面上浮現一絲驚詫。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比牛還倔的性子,竟也會聽得進旁人的話?
“債主。”她抬眼,一臉的憂心忡忡。
“那就當是我闖進去的,到時候全推我頭上,你是被脅迫的。夠意思吧?”
他吊著眉梢,一副玩世不恭,賤兮兮的模樣。
“可以可以可以,”她喜形於色,點頭如搗蒜,“果然還是師父最懂我。”
這院子破敗不堪,與清微山莊的恢宏氣派全然不同。
而且這裡同學子日常活動的區域隔了一大片蓬草,亦沒有踩踏出的小徑。她路過幾次,還以為這片雜草便是盡頭了。任誰也想不到,這清微山莊後頭還有這麼個破敗所在。
二人靠近了院子的正門。朱紅的門漆已然敗了色,也脫落了大半,腐朽不堪,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正門上的那把銅鎖,也是鏽蝕得過分。
“這院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這院子沒什麼特別,特別的是,這院子鬧鬼。”他故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再見。”
她白了一眼,瞬間扭頭要走。
雖然她並不太信鬼神之說,但架不住她瘋狂地自行腦補,自己嚇自己。
“跑什麼。”他提溜著她的衣領,扯了回來。
“去抓鬼誒,你不去?”
“不去,滾蛋。”她沒站穩,踹了他一腳。
“有好戲不看。枉費我一片苦心。”
“不要不要,我回去睡覺了。”她掙脫了他的手。
“……唔……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