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死遁逃,寧死不囚
梁驚雪奮力掙脫李焉識的手,轉身撲擋在他身前,匕首不偏不倚正中後心。
莊遊驚慌失措,鬆了手。
“你!”
他根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反應過來時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他緊緊攬過她的腰,接住她無力癱軟的身體。
莊遊突襲而來的速度並不極快,他本可以躲開。可他不曾料到,她整日喊打喊殺,與自己勢同水火,又為了旁人迷暈自己,竟然會蠢到為自己擋下這一擊。
那一瞬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是擔心我李焉識會死?
還是擔心將軍府會與他莊遊不共戴天!
莊主見狀,當即敏捷大步上前,一把扯過小遊,抬手便是一巴掌,又攔在身後。
“縱得你無法無天!焉識,這孩子……”
李焉識心裡揪得發疼,根本聽不進去莊主說了什麼,只橫抱起梁驚雪:“走,去包紮!”
“沒用的,刀上有毒。”小遊捂著疼得火辣辣的臉,極震驚又委屈地站在莊主背後暗戳戳說道。
莊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暗暗扯了他衣角示意閉嘴。
“解藥呢!”李焉識和莊主幾乎是同時喊出口。
“這是流浪時別人給我防身的,我上哪弄解藥去。”
莊主抬手又是一巴掌,手指發抖地指著他:“想不到你在外漂泊多年竟學得如此野蠻,為孃的今日便要好好管教你。”
“夠了!”
李焉識不想再看她做戲護犢子。因利往,因利散,他從未在這兒渴求過一絲真情。
當日他與莊主的結盟,不過是一拍即合。
他救她出來,放倒周莊主,她許他最好的資源,未來的牽線,堅實的後盾。莊主也未想到當時十歲出頭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心志,竟真的叫他做成了。
他慌張將她放下,跌坐在地上,急急搭脈,企圖封住她的xue道,以免毒氣遊走,卻被她抬手有氣無力地攔下了。
“不……不必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她望著李焉識心急如焚的模樣,唇邊綻出慘淡的笑。
“聽話!”
他還要伸手搭脈,卻被她攥住。她的掌心很冷,卻柔軟。
下一刻,那隻給予他無限柔情卻冰冷慘白的手,無力滑脫。
他沸騰的心再一次惶恐地觸痛,握緊她垂落的手,包在他的手掌裡,試圖搓熱:“好,好,都聽你的。”
她有氣無力地半闔雙目:“李焉識……對不起。我不該迷暈你,是我利用了你。我是個……很壞很壞的女人。別為我掉眼淚了,不值得……”
“沒有,沒有!都是我願意的!”
“你忘啦……我是你的護衛。為保護你而死,也算贖罪,抵消我的愧疚了。”
“你沒有罪,你沒有罪!是我,是我自己不珍惜你,是我待你不夠好,是我嘴硬,是我不肯承認自己的心,如果我能早一點,就不會這樣了,不會了……”
“好想……重新再活一次。再活一次……我還要做你的護衛,陪在你身邊。”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顫抖的手,堪堪能勉強摸一摸他的面頰,“你不要再把我關進將軍府的地牢了,好黑……好冷……我好害怕……”
一大口黑血順著她的話,自口中噴湧而出,沿著她的脖頸頭發爬滿他的衣襟。
熱淚模糊視線,他手足無措。
他慌張地哆嗦著手替她擦去頰上黑血,看她蒼白的臉糊上半邊支離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