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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禦馬

第42章 禦馬

宣帝發現今天服侍自己多年的總管安德福有點不大正常,具體表現為自出去一趟後便開始磨磨蹭蹭。添一杯茶特意從東至西繞了禦案一圈,一刻鐘的功夫湊上來磨了三次墨,還不時勸道:“皇上您看了這麼久的書當心身子疲乏,要不起來走走?外邊兒池子裡的睡蓮昨夜全開了,奴婢記得您前日還說著……”

“安德福。”宣帝忍不住皺眉。

“奴婢在。”

宣帝終於偏過目光,面無表情自上而下將他看了一遍,“可要朕去為你傳太醫?”

安德福頓時咳起來,差點沒把自己嗆著,諂笑道:“奴、奴婢怎敢麻煩皇上,多謝皇上體恤,奴婢沒病,沒病。”

“說吧。”宣帝將書放下,“何事?”

“就是……”安德福猶猶豫豫目光躲閃,“皇上對這瓶中擺的花兒可還喜歡?”

他指著禦案前的陶瓶。

宣帝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原先案上的綠竹瓶被換下,取而代之的為釉白陶瓷小瓶,瓶身雅緻,幾道裂紋錯落有致自瓶口延伸至底端,質感細膩。裡面精巧地擺放了幾枝玉茗花,其色穠豔多彩,宛若旭日般濃烈,花內層層疊疊如千瓣蕊,花枝纖瘦,亭亭立在瓶中宛若弱柳扶風的美人。

沒注意到時還可無視,一旦望入眼中便能體會出佈置陶瓶和插花之人的心思巧妙。

“不錯。”宣帝略點頭,‘不錯’二字從他口中說出時便已經是極大的贊許。

安德福這才放下心來,一口氣還沒完全松下,宣帝接道:“朕還不知宸光殿中竟有如此能工巧匠,嗯?”

語罷,他起身又看了陶瓶半晌,拈下一片花瓣,似在端詳。

“額……”安德福小心道,“其實這陶瓶和花兒已經擺了三天了,都是姑娘每日一早起來親自摘的花兒,放在瓶中修剪好,趁著您去上早朝時拿來,說是皇上您看書批奏摺辛苦,這花兒有養神靜氣的作用。”

“姑娘連著三日都問奴婢您喜不喜歡了,但皇上您一直沒注意到,奴婢答不出來,所以才……今日才出此下策的。”

宣帝一怔,眼前似乎浮現出了小姑娘踮著腳在案上努力修剪花枝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隨後立刻又冷下臉,“下次不可再隱瞞。”

安德福連聲應是,心道若非姑娘囑咐了不能主動告訴您,要讓您自己發現,奴婢早就說出來了。

“去尋花匠來……”宣帝開口,又止住,“算了,不必。”

他起身朝外走去,遠遠丟下一句,“移去寢殿。”

安德福“哎”一聲,給墨蘭使了個眼色,讓她把那陶瓶小心搬到寢殿中去。隨後滿臉笑意地忙不疊跟上去,知道皇上肯定是要去尋那小主子了。

宣帝確實是要去尋知漪,而今日初七,知漪此刻正在太學中,跟著眾人一起搖頭晃腦地讀書。

“臺高名戲馬,齋小號蟠龍。手擘蟹螯從畢卓……”知漪隨李太傅一般雙眼閉著,偶爾睜一隻眼飛快地瞄一下書又合上,頭頂小帽隨著腦袋搖來晃去。

她穿的是太學院中統一的青色學子服,衣袍寬大,本就小小的個子被這麼一罩更是看不見多少。

讀了約二十遍後,眾人便開始合書練字,練的是前幾日才學的詩。片刻後,景旻偷偷將手伸至案下,坐在他旁邊的知漪便藉著寬大衣袖的掩飾將揉成團的紙張遞給他。

說也奇怪,景旻背書向來不錯,但在詩上,無論背詩還是作詩都能稱得上是小苦手,為此知漪不知多少次給他暗中遞了紙條。

“咳咳……”明明已經站在窗邊的李太傅卻似背後生了眼睛,猛烈咳幾聲,嚇得知漪輕叫一聲,紙團落在了地上。

後桌的蘇霖眼疾手快地撿起,攤開一看便忍不住笑,“元涵,看來你表弟也不願再幫你了啊。”

上面寫的並非詩,而是一隻墨筆幾筆勾畫出的鳥兒,景旻一看便耷拉下臉,知漪沒轉身,小身子抖了幾下,顯然在偷笑。

蘇霖是南陽郡王族孫,與景旻一般年紀,兩人算得上是同窗好友。但顯然他也不知道知漪真實身份,不然此刻就不會大大咧咧一拍知漪,再支起手肘吊兒郎當地斜放在她左肩,遞去眼神暗暗贊許道:“幹得好。”

哎唷這拍的,這手放的……隨宣帝一同隱在角落窗邊的安德福看著就齜牙咧嘴,心道他們姑娘那麼嬌弱文靜,怎麼能和這班不著調的公子少爺們混在一起。

看來徐嬤嬤說得對,姑娘一個女孩兒,確實不大合適一直待在太學院中啊。

顯然安德福選擇性地無視了他嬌弱文靜的小主子的動作。

宣帝倒是沒什麼表示,只在看到知漪對答如流地回答出太傅的問題時顯出笑意,“安德福,今日他們還有什麼課?”

安德福忙派人去詢問幾句,低聲道:“皇上,用過午膳歇息一會兒後便是騎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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