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蘊不吱聲,招以雲接著說道:“穆家人就是想表忠心過了頭,他們平日是囂張些,但對於皇位,他們毫無興趣。穆家要真奪皇位,那吳家軍也得避讓三分,可現在外患使然,穆家更加不會與厲元琛起任何爭執,那厲元琛也是趁火打劫,換做平日,他哪裡敢這麼做?”
這是羅子蘊到現在為止,聽到過對於當前國內形勢最詳盡的分析了,雖對於有些事情還有存疑,比如褚厲兩國不一定交戰,董國也並非全心求和,但她覺得不論誰看事情,都必然有站在個人角造成的偏狹,她不必多做追問,招以雲作為一個陌生人,講得已經夠多了。
“說了半天,你還是沒說,你是什麼人。”羅子蘊仍拿刀尖對著他,“不說清楚,我完全有理由把你帶走。”
“無所不知無所不為。”招以雲笑道,“公主應該聽說過吧。”
無為閣的人!羅子蘊將信將疑地放下了刀,又道:“你哪來的膽子自報家門?不知道無為閣是罪黨,我若帶你進宮,你可活不過明日。”
“公主怎麼知道追殺無為閣的是朝廷?”
“得罪了朝廷,自然是被朝廷追殺。”
招以雲笑了一笑,心道這公主心思還挺細:“公主對我似乎沒有殺意?”
羅子蘊搖了一下頭:“抓你,於我,毫無意義。”
“招某剛才說會幫公主解決遠嫁一事,不知公主考慮的如何?”
剛才一番對話,確實叫羅子蘊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可要談信任,那還早。
“不知,你們為何要幫我,又要如何幫我?”
“拿錢辦事,理所應當。至於如何幫公主……公主只看著就好,會有我們的人去找你,逃不逃走,是公主的事,公主若是走了,我們自然會派遣另一個公主去代替你,接下來,全然可以過上從前的生活。”
過上從前的生活,這成果很誘人。
羅子蘊問:“是誰僱的你?”
“不便細說。”
羅子蘊撇了撇嘴,道:“我在宮裡,你們怎麼得到我的訊息?”
“公主不必多想。只需六日,六日後,公主在府內,等著替身上門吧。”
羅子蘊道:“你不怕我埋伏了人抓你?”
“公主不會。”招以雲露出一個自信的笑。
羅子蘊冷哼一聲,她不喜歡這種被人拿準了動機的感覺,她轉身向外走去:“話說完了,那便不做多陪。”
“望公主慎重考慮。畢竟公主此去,就真的難以見到家人了,就連阿燭也是。”
羅子蘊腳步一頓,聽他這話裡有別意,眼神轉瞬變得陰戾。
拿阿燭作脅?這酒坊上下都是父親的人,他能幹什麼?
她出了門,見阿燭在不遠處坐著,便上前去,叮囑了一句:“離他遠點,危險。”
她不放心,又去掌櫃的那裡說了清楚,拿了陳馬義的玉牌給他看,要求他們照顧好阿燭,萬萬不能叫他們走太近,交代得差不多了,羅子蘊才駕馬回府。
此一行雖什麼都沒要到,卻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羅子蘊對招以雲提的要求有些心動,但是她來皇宮的目的還未達到,這麼一折騰就是白去了一趟,還極有可能落下把柄,並且欠了那位僱主一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