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存在感 誰讓她是已婚人士呢?
身邊多了一個人,晏秋以為自己可能會失眠一陣子,或是幹脆睜著眼睛到天亮,不過很意外的是,她基本上是閉著眼睛沒一會就睡著了,且還是個少見的一夜無夢的好覺。
一晚上沒睡著的,是林暮川。
心跳聲太強烈,震得他根本閉不上眼。
他仍維持著睡前的姿勢,腦袋埋在妻子的懷裡,她睡得安靜,也沒什麼動作,手腳都柔軟,她睡前就很疲憊,現在被小幅度的擺弄也不會醒。林暮川的腦袋挨在她的旁邊,忍了又忍,忍得手背上的青筋都開始繃緊。
妻子不會醒。
睜著眼睛觀察她平靜的睡容,片刻之後,林暮川得出這個肯定的結論。
於是他稍稍鬆口氣,或是重新調整了一下呼吸的節奏,隨即將腦袋鑽入被子下面,從她胸口滑到小腹的位置——隔著一層溫軟豐腴的皮肉,健康的髒器在下面與她的主人一同沉睡,她的血肉,她的骨骼,她的子宮……
現在這樣的感情,很難稱得上是兩情相悅的程度吧?
不過說到底,狗真的能理解什麼是“兩情相悅”嗎……?這種東西彷彿生來就和林暮川不曾挨邊,下城區的人要活下來,需要的也從來都不是所謂的愛和道德。
狗能理解的只有自己的本能。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很想掀開妻子睡衣,更進一步貼近她腹部的面板……親吻,舔舐,甚至是撕咬,她會允許這種程度的放肆嗎?他沒有生氣,只是比起所謂的情慾,他喉嚨裡翻滾的屬於食慾的饑渴和這副暴露在世俗空氣下的赤裸身體,讓他覺得愈發焦躁。
比起肢體的糾纏和親暱的擁抱,他其實更想攪碎自己的骨頭塞進她的肚子裡——他渴求更加深入、更加無法分離的擁抱,丈夫是可以離開的,狗是可以遺棄的,那孩子呢?如果讓她生下自己的一部分,那麼即使“母親”會遺棄更大的個體,他仍然會有一部分永遠與她血脈相連。
這樣的想法並不正常,哪怕是林暮川這樣扭曲的殘次品也清楚。
但那又如何呢?
錯誤的,畸形的……卻也是如此誘人的。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無法掙脫。
這個女人的目光是垂入地獄業火的蜘蛛絲,他這一生唯一能祈求的奇跡就在這裡。
在那個地獄裡,只有她有資格救他。
晏秋已經給他很多,而偏偏林暮川對那份屬於丈夫的尊重和愛可以無動於衷,偏偏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生出了難以遏制的亢奮。
她要是能“生下”自己就好了。
女人、妻子、姐姐——“母親”。
他的手臂用了力氣,像是想要把自己勒進妻子的骨血深處。
不過這樣的姿勢已經讓睡夢中的晏秋生出幾分不適的扭動,她的呼吸節奏有些變化,只差一點就要從夢中驚醒,這條蜷縮在床腳的狗才剛剛被允許登堂入室,還沒來得及生出恃寵而驕的底氣,更不想被她拎著後領從被子裡面拽出來,只能剋制著手臂的力度,耐心匍匐在被褥之下,等待著她的呼吸重歸平穩。
被褥的料子輕柔蓬鬆,充斥著熟悉溫暖的香氣,林暮川的臉埋在對方溫軟豐腴的小腹上,這下,他終於被妻子的氣息和溫度完整的淹沒,他蜷縮起自己的身體,直至胸腔開始逐漸生出悶痛,是彷彿回歸羊水包裹般溫暖幸福的窒息。
……
很滿足,但又有些不夠滿足。
被褥之下,那張俊美端正的臉是憋悶和生理性興奮帶來的病態潮紅,他睜著眼睛,開始思考接下來自己能做的事情。
清晨六點,慢慢松開禁錮妻子的手臂,從床榻一角爬下來,並未驚醒沉睡的晏秋。
他的生物鐘很穩定,每天六點起來,洗漱,晨跑,整理房間,七點左右開始準備早餐,同時也是在等候半個小時之後的妻子起床——十五分鐘,這是之前的夫妻兩人早上僅有的見面時間——而且只是見面,不是相處。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沒有習慣林暮川的存在。她的臥室內有成套的洗手間,出門的時候已經是衣衫齊整洗漱完畢,餘下的十五分鐘更多的是她留給“丈夫”的日常,拿出換洗的衣物,吃掉準備好的早餐,說幾句閑聊,然後她就會出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