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花

夜市是傍晚的時候漸漸熱鬧起來的，道路兩旁擺著帶有當地特色的民俗産品，叫賣的商販，絡繹不絕的遊人，將這條窄巷擠的水洩不通。遇上擁堵的地方若不多加註意，一轉身，同伴就會被擠到幾米遠的地方去。

阮奚昭走在趙逢生的背後，跟著他的軌跡前行，用他的身軀為自己擋住前方的磕磕絆絆。手裡拿著一串烤魷魚，魷魚的腦袋被她咬了一個缺口，此刻高舉頭頂。

這段路太難走了，剛剛一個不小心連她買的飲料都被擠到了地上。忽然間一個不小的力道撞向她的身後，連帶著她整個身軀都撲向前方。

趙逢生被她撞的一個趔趄，好在及時穩住了，他護著人往前走，好不容易才穿過那段人潮擁擠的道路，到了一處相對空曠一點的地域，空氣都跟著沒那麼窒息了。

趙逢生垂眸上下掃視了一圈，“剛剛沒擠到你吧？”

阮奚昭抬眸，手裡捏著她的魷魚串半舉在空中，聞言視線看向魷魚串，又穿過他肩膀看向身後，“你衣服挺香的，和賣烤串兒的那個大哥有的一比了。”

阮奚昭瞥見一旁有個垃圾桶，歘的一下把手裡還沒吃完的東西扔了進去，順便在趙逢生的白色上衣上擦了擦手，“好了，走吧！”

她帶頭走在前方，也不等人給她開路了。

趙逢生幾步跟上她，走了一小段路，兩人安安靜靜的，他便搭話，“剛剛那個魷魚不好吃嗎？要不再買點兒其他的吃的？”

阮奚昭看著他的後背，眼神躲閃了幾下。

趙逢生：“怎麼了？”

“沒怎麼，”阮奚昭搖頭，蹙眉嘟囔著，“全國的夜市都是差不多的樣子，完全就是一條商業化的街市嘛，有什麼好逛的？這跟安南的有什麼區別嗎？你腦子壞掉了才非要跑這麼大老遠的來這裡逛夜市。”

趙逢生指著不遠處售賣鮮花手串的老婆婆，“安南沒有這個。”

阮奚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淡淡道，“安南有很多花店，無論是這種花或者是其他比這個更好看的花都數不勝數。你眼睛真是沒有一點兒審美啊，竟然會覺得這個獨特。”

趙逢生勾唇，“買兩串吧！”

阮奚昭撇嘴，“要買那你自己去買唄，問我幹什麼。”

趙逢生買了三串回來，盡數戴在了阮奚昭的手腕上，被鮮花堆砌的手臂，花團錦簇。

阮奚昭抬手看了幾眼，忽的抬手指向那個賣花的老婆婆，命令般的對趙逢生說道，“你去，把剩下的那些都給我買回來。”

趙逢生笑著看她，打趣道，“阮大小姐今日心情好，要做好人好事啊！”

“我讓你去買花，你還不快點兒去。”阮奚昭催促著把人推了過去，一籃子的花盡數被買了回來，連同籃子一起，沒辦法，花實在是太多了，光靠手肯定是拿不下的。

阮奚昭用小卡子把花在趙逢生的身上別了一大堆，直接把人打扮成了花童，還要讓他站在人群最中央，自己就站在一旁吆喝，“賣花了，賣花了，好看又漂亮的鮮花，不貴，不貴，通通只要一塊錢，只要一塊錢。一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歡迎大家前來選購。”

隨著她吆喝的聲音響起，周遭隱隱約約聚集起一些人群，圍著他們看。趙逢生腳下小步小步的後撤，阮奚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不許跑，給我站好了。敢跑的話，等會兒我就跟他們說買一串花就能摸你一下。”

不講道理的威脅，倒也真的呵止住了趙逢生的動作，只能老老實實的任由阮奚昭擺弄。

有女孩子上前買花，手指觸控上花籃，眼睛轉而是直勾勾的看著趙逢生的臉。

阮奚昭狡黠一笑，“美女姐姐，你是要這籃子裡面的花，還是他身上的，都可以自己取哦。”

買花的女孩子聞言捂嘴一笑，同阮奚昭笑著說，“妹妹你這麼大方呀，這麼好看帥氣的男孩子都捨得出來讓他賣花。”

阮奚昭嘿嘿一笑，“當然得出來賣花了，這花賣不出去，晚上就不給他飯吃。美女姐姐們賞個臉買兩串回去，就當是給賞他一頓飯了。”

那女孩子做了個假動作，抬手要拿趙逢生頭發絲上夾著的那串，動作到半路轉而折返去拿花籃裡的了。

女孩子一連拿了五個鮮花手鏈，在眼前晃了晃，嘴裡說著頗有一絲的話，“籃子裡的鮮花看來看去，怎麼都覺得比你男朋友身上的要差一點兒啊，”她狀似惋惜的輕嘆一聲，“算了，我就拿點兒籃子裡面的好了，你男朋友身上的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女孩付了錢走了。阮奚昭輕推了一下趙逢生的後背，雙手叉腰，兇巴巴的說道，“營業呢，積極點兒，給我們的顧客多擺點兒笑臉。”

趙逢生看著她的面做了一個苦澀的笑容，阮奚昭哈哈笑起來，拖著人往前走，“走，我們去前面人多的地方賣花去。”

趙逢生為難的指著滿頭頂的花，“一定要把我弄成這樣去賣花兒嗎？幫我把它摘下來，可不可以呀？”

“不可以，”阮奚昭無情的拒絕了他的請求，“快點兒，往前走，不許磨磨蹭蹭的。”

這一路上得益於趙逢生獨特的裝扮，再加上阮奚昭熱情的吆喝聲，或許還有遠低於市場價格的原因，那一籃子的花很快就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