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神不能降臨奇跡

神不能降臨奇跡

這一日,阮奚昭若有所思的看著本市的新聞頻道,上面正在報道銅仁此次的煤礦事故。

阮奚昭隨意瞥了幾眼,記者報道的都是現場的工作開展情況,但這場意外背後的情具體情況他們早就已經瞭解到了,時間有多早呢?至少比透過新聞報道才能知道這些事情的電視機前的人們要清楚明白的多。

阮奚昭遙控器隨手扔在一旁的沙發上,今日的安南下起了一場特大暴雨,外面遮天的烏雲蔽日,狂風大作。視線鎖定在高樓林立的市中心,穿著一身正裝體面上下班的人在辦公室裡躲過一場風雨,但依舊有人在狂風暴雨裡為生計奔波,一牆之隔的差距,卻是迥然不同的兩個階級。

阮奚昭單手搭在沙發的後靠上,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大雨砸在落地窗上,彙聚成一道水流。她說:“銅仁的情況怎麼樣了?這個月還能繼續開工嗎?”

席安從滿桌的檔案堆中抬眼,看向聲音的來源,阮奚昭的小腿搭在沙發邊上,俏皮的晃動著,耳邊是持續不斷的新聞播報,眼前是窗外的狂風暴雨。他神色冷冽,又低下頭繼續辦公,順便抽空回答一下阮奚昭的問題,“趙家那邊昨晚給我打過電話了,他們會控制好礦場的情況的。礦場每耽擱一天就要多一天的損失,自然不能讓事情一直這麼僵持下去,”

阮奚昭神色淡淡的指著電視螢幕,“這一次的事件社會關注度可不少,多少雙眼睛都看著呢!你沒見這幾個記者在礦場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咄咄逼人的架勢,可不是好糊弄的。”

席安毫不在意的說道:“不過是個小記者罷了,能掀起什麼風浪?”

“話雖如此,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賺錢雖然很重要,但咱們也別做的太過分了。”

席安回答:“無論是受傷失蹤的還是死亡的工人,我們都會給予一筆不菲的補償,足夠讓一些家屬息事寧人。只是,你也知道。政府對於礦場的開採安全方面有嚴格的限制,死亡的人數不能太多了……”

席安話沒說完,後面未說出口的意思阮奚昭已經明白了,不能太多?什麼叫做不能太多?礦難是意外,死亡人數難道還能人為控制嗎?正常渠道當然是不可控的,可若是想讓它可控,那就只能人為幹預了。那為什麼要幹預呢?只能是背後的真實情況已經超出他們能公佈真相的範疇了。

阮奚昭垂眸,一雙瞳仁細細碎碎的光芒淡下,腦子裡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可無論她想的再多,最後所有也只能化為一句問號。“已經死了很多人嘛?”

她的聲音低沉,看著明顯情緒不高的樣子。席安自然也聽出來了,他抬眼,視線鎖定在窗邊的那道身影上,渺小,脆弱,孤寂這些詞彙放在此時此刻的她身上似乎都很恰當好處,那一瞬間他好像與天地間的狂風大雨融為一體,也成為那場災難的獻祭者一般。

席安蹙眉,他心裡似乎並不樂於瞧見她如此情緒低落的樣子,好像整個世界都拋棄了她一樣,可明明她才應該是那個在太陽底下活的最鮮明恣意的人。

席安喉間微微發堵,他道:“死的不算太多,不過是十幾個人罷了。對這些人,公司會給他們更豐厚的補償金的,足夠他們的家人生活無憂很長一段時間了。”

阮奚昭沉默了一會兒,才啞著聲道:“錢能買到所有人的生命嘛?也許有人只想好好活著呢?那可怎麼辦才好?”

席安靜靜的瞧著她,聲音冷冽,“大小姐,是外面下雨影響到你的心情了嗎?你在這裡傷春悲秋什麼?我們又沒有殺人,這只是意外而已。再說了,難道給他們補償還不夠,還有我們拿命去賠償不成?”

“我們只是生意人,公司要掙錢,他們也要用自己的勞動力換取金錢,這對雙方來說本來只是一件互利共贏的事情。誰讓他們倒黴呢,老天也不保佑他們,收走他們的生命,這誰也無能為力。我們要做的只是給這件事情一個好的收尾。你若是於心不忍,可以找你哥,找你未婚夫多拿點錢給他們。”

阮奚昭沮喪的哦了一聲,“是哦,你說得對!這個世界上但凡不是因為老去而死亡的人,都是他們倒黴。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這都是他們命令的劫數,誰也怨怪不得。”

席安不甚在意的點頭,似乎是同意她的說法,又似乎是根本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只是隨意的敷衍道:“人各有命,你能怨天卻不能尤人。”

阮奚昭腳尖提了提身前冰冷的茶幾,否定了他的觀點,“倘若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怨天,只尤人。”

席安輕笑一聲,無奈的搖頭,“你這個想法可真是稀奇。人類在面臨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時候,通常只祈求老天能降臨奇跡,若是奇跡不成,便會怨憎諸天神佛,但獨獨不敢將矛頭對準人。因為他們知道,神佛無形,不懼報複,可人卻比鬼怪還要可怕,便只能裝聾作啞,欺軟怕硬。你要怨憎與你的不快有關的人,不怕他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阮奚昭聽著他的話,本人本來應該是在閑聊些各自的觀點話題的,可無端的,她的心一緊,目光冷冷的轉向席安,倒是看的席安心中咯噔一下。

往日裡,阮奚昭也會莫名其妙的這麼同他鬧騰一場,有時候是眼神兇巴巴的,再有不講道理的時候便會拿東西砸他,若是再過分一點,便會連打帶罵的羞辱他。但是在這之前,他從未放在心上,只把這些當做一個蠻橫不講理的大小姐閑來無事在找事兒。

為您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