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男色 男人的美色,害人不淺……
房間內一盞矮燈斜斜, 角落裡的手機充滿電後自動彈窗提醒,3:09a。
聞勉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將懷裡熟睡的人抱到床上, 感覺到溫暖的人嚶嚀了兩聲, 自己裹著被子朝更深處鑽去,瞬間就蛄蛹到大床中央。
聞勉幫她把露在被子外的腳後跟塞進去, 冷不丁被踢了一腳,失笑地拍了一下被子下的那團隆起。
喻氤還剩一層朦朧的意識, 記得自己剛才和聞勉在一塊,頭埋在枕頭裡口齒不清地哼哼:“你回去吧。”
聞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倒也沒什麼脾氣了,把床頭燈調到最暗,又繞到床的另一頭將被喻氤頭下揉得亂七八糟的枕頭放平, 確保她能正常呼吸後,他挨著床沿坐下來。
把她剛才說的經歷在腦中過了一遍, 結合之前小餘查到的訊息,在那之後她像工蜂一般,被公司壓迫在短短三年間拍了八部網劇,導致學時不夠被電影學院延畢一年,而那些網劇無一不是用來捧非科班出身男星的泡沫劇。
聞勉心裡明鏡似的,對於商人本質的娛樂公司,只要不是被總局明令封殺, 都不存在真正的“雪藏”, 會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拍網劇,不過是消費她在大眾那裡最後的臉熟度。
他眼前浮現出第一次正眼看喻氤的畫面,他們摔在荒無人煙的雜草田裡,她熬得雙眼冒出血絲, 眼珠撐得大大的,虹膜裡痴痴映出山邊日出,那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黑色竟然才是最好的底片色。
與皮囊無關,但美的觸目驚心。
那時他想,孟豎真的挖到好苗子了。
只是現在,他微微側頭,看向正在熟睡的人,她睡姿並不齊整,長發鬆散地鋪開,養的烏黑滑亮,在昏沉的光線下透著大溪地黑珍珠似的光澤,襯得巴掌大的臉越發細嫩,放眼整個娛樂圈,她如今的年紀也剛算得上是年輕一批的小花,卻已經比很多人經歷的要多了。
聞勉忽然有些想知道,18歲的喻氤是什麼樣子。
回頭瞅瞅霸佔了整張床的某人,他頭疼地從衣櫃裡拿出長羽絨服丟到客廳沙發,不忘在備忘錄裡記下明早讓小餘再備一床被子——他有預感,之後還會用上的。
關燈前,聞勉望著喻氤的背影,輕聲道:“晚安,好好睡一覺吧。”
這一夜喻氤睡得很沉,再醒來時眼皮彷彿負重萬斤,有人在她耳邊喚她的名字,她不勝其煩地翻了個身,只聽那道男中音再一次響起。
——“別賴床,再躺下去你會來不及回自己房間。”
喻氤充耳不聞,以前周湘每次叫她都會直接拉窗簾掀被子,如果沒這麼做,就說明沒到最後一刻。
只是,周湘什麼時候變成男中音了?
喻氤的大腦阻塞了兩秒,睜眼,嚴實的雙層窗簾遮蔽了大半個房間,只有床尾留了半臂寬的白紗,霧濛濛的晨光堪堪足夠人眼辨析實物。
一看到這雖有相似卻又大相徑庭的房間佈局,喻氤就清醒過來,昨晚怕是沒回房。
屋外傳來走動的聲響,聞勉站在沙發邊上換衣服,單手抓著t恤後頸兜頭薅下,從喻氤的角度看不到他人,只能看到一截充滿韌勁的側腰,後腰線的陰影延伸至黑色長褲邊緣,還挺翹。
聞勉聲音不緊不慢傳來:“我已經叫你了,要是回去路上遇到人可別賴我。”
喻氤尷尬地坐起來,“你昨晚怎麼不叫我?”
外面隱約有嗤笑聲,“你睡得太死,把我的床當自己的床,還恩準我回去睡。”
喻氤:“……”
環顧床頭,發現枕頭少了一隻,看樣子聞勉昨晚是在外面休息的。
想想她昨晚都幹了什麼?拉著拍了一天戲的聞勉聊天,還非要跑人家房間來,霸佔人家的床,害得他必須睡沙發……
完了,談戀愛才第一天她就這麼粘人,聞勉會不會覺得她很麻煩後悔跟她在一起?
她緩慢的匍匐下去,在松軟的鵝絨被腦門一下一下地敲擊發出悶響,直到觸感生異,一隻手託舉住她的前額。
“醒了還不肯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比較想留下來?”
喻氤閉著眼苦皺起臉,好丟臉,不想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