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日落似乎特別長,沉靜的天空中太陽拉著暖紅的餘暉,紅彤彤的懸掛在鋼筋水泥大樓的上空,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從西方開始落下,鋪滿了一地,連城市的冰涼也被這份色澤渲染上暖昧的顏色。
雲衣吃完晚餐,便打的上路時,太陽已經收攏了最後一絲光芒了,城市的路燈依次亮起。
上了高架橋,隔著玻璃往外看去,整個城市的輪廓都是清晰的。一時沒忍住,雲衣開啟了關的嚴實的玻璃窗,眯了眯眼,只覺得吹進的風都帶了絲涼意。
紅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個鐘,就把雲衣送到郊外的一棟別墅的落腳點。
在車裡整理下被風吹的有點亂的發絲,用小鏡子看了沒問題後,雲衣付錢下了車,站在不遠處打量眼前的這棟別墅。
這是一棟二層樓歐式風格有著漂亮煙灰色屋頂的小別墅,門口的過道停滿了各種豪華的車輛,正門臺階上除了檢查客人請帖的禮儀小姐外,兩邊各站一個穿制服的安保人員。
在別墅前站了會,雲衣拿緊手裡的小卡包,收攏臉上的緊張情緒,才慢慢的走過去。
她走的很慢,似乎每一步都很艱難。但到底還是上了臺階,來到門口禮儀小姐面前報了自家經紀人的名字。
等了會,雲衣被放行了,她從大門口走進去。
沿著鋪滿鵝卵石的小徑,走過一個種滿薔薇月季的露天小花園。進了室內,那種熱鬧的感覺彷如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觥籌交錯的場面,衣著華麗的男女,一切細節都是精緻的。在半月形的舞臺上一個穿著白紗連衣裙的女子正在演奏鋼琴曲,是肖邦的夜曲,沁涼曖昧的調子很合適這樣的夜晚。
雲衣來到會場後,從端著的圓盤走動的侍者手中拿了杯葡萄酒後,便找個角落的地方站著。
知道自己來的還早,雲衣便也不急,她的經紀人很少叫她出席這種宴會的。
眉目微蹙,雲衣喝了口手裡的葡萄酒,微微甜澀的味道在嘴裡蔓延,在心裡自嘲自己終於有這種價值了。
隨著鋼琴曲的演奏完畢,大廳內的燈光被調暗了幾度,人群為之一靜。目光向上看去,鋪著玫瑰色地毯的木質旋轉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一個人影。
她穿著貼身的紫色暗花旗袍,完美的身材很是養眼,濃密的黑發盤在腦後,化了精緻妝容的面容似乎模糊了歲月的痕跡。一眼看去,只讓人覺得極豔,像枝頭上開的飽滿的石榴花,嬌豔欲滴的醉人。
蕭鳳君踩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了下來,對著賓客露出妍麗的笑容。
“謝謝各位來參加我舉辦的宴會,今晚玩的開心。”
拿起手裡水晶制的玻璃杯向眾人舉了舉,蕭鳳君說完,便下來招呼今晚重要的貴客。
她真的沒想到只是隨意的一次邀請,那個年紀輕輕便當上沈氏集團老總的沈疏影居然會來,真是讓她驚喜,今晚怎麼樣也要招呼妥當,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風很涼,月光透過雲層淡淡的灑落在這個隱蔽的陽臺上,把靠在欄杆邊男子俊朗的身影清晰勾勒出來。
他穿著件暗灰色的西裝,身材挺拔修長,俊雅的面容上戴著副金絲框眼睛,望著熱鬧人群的目光淡淡,眉宇間泛著股涼薄的疏冷。
站了會,男子覺得無聊打算走了,卻沒想到這個時窗簾被突兀的拉起,進來了個人。
她背對著他,踩著細細的高跟鞋靠在另一側的陽臺邊聽電話。從他這個角度看去,只看到女子白皙的側臉以及纖細的脖頸,莫名的,沈疏影覺得有種奇異的熟悉。
“知道了雁姐。”
低低的答了聲,把手裡的電話掛了,雲衣咬了下唇瓣。她預料的沒錯,經紀人打算讓她陪個人,但卻沒說清楚是誰。
手機緊緊握住,在聽到訊息的這一刻,她心裡惶恐的想轉身逃跑,她後悔了,她不該來的。
抱著頭在陽臺邊蹲下,漂亮的眼眸漸漸盈滿淚水,在這一刻,雲衣忽然覺得自己卑微的下賤。
她想起了師兄,想起了那個放在心尖上的人。心裡一陣陣的疼,她想著他,想著那人永遠總是抿緊的薄唇,眉目幹淨的疏冷,心裡越發悲涼。
“你怎麼了。”
沈疏影原本不打算理會的,但看著那個哭也不敢出聲,顫抖著的女子,卻發現怎麼也邁不開步伐。
直到聽到自己問出聲才覺得詫異,心裡沉了下,目光隱晦的幽暗。
聽到那聲沙啞微沉的男音,雲衣一驚,胡亂的擦著臉上的淚水,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無法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