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小雀不明白,唐宛去而複返,如今又要詢問調香的殊依,究竟是要做什麼。
但是不敢違逆的小鶯,當即趕緊點點頭,而後就小跑著去尋殊依了。
並未叫唐宛等上太久的時間,少許之後,她就瞧見,一個身穿紫衣羅裙的高挑纖細的女子,蓮步輕移的走了進來。
眼瞧這女子,生的極為溫婉,來到近前,態度也是不卑不亢,很是得體。
唐宛笑著示意這女子,無需多禮後,當先開口問道:
“你就是殊依姑娘吧,我聽小鶯說,你是個調香的高手,瓊花公主因為嗅覺不好,向來只有用你的香料才行。可這香味過於濃烈,就會叫人頭暈惡心,殊依姑娘你難道不知長久這般下去,對人的身體將構成不小的傷害嗎。”
雖然唐宛,免了這殊依的跪拜大禮。
可這位殊依姑娘,卻很有分寸,一見唐宛問及香料是否會傷害人身體的事情。
當即她還是翩然施禮後,跪在了地上,凝視著唐宛從容淡定的說道:
“啟稟唐女醫,你擅長醫術,想來應該知道,是藥三分毒的這句老話。而香料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無論用多用少,稍有不慎,就算味道在香氣綿長,可對人的身體都會構成不好的影響。而公主向來都用濃香,奴婢豈會不知這樣長久下去,對公主殿下並沒有任何的好處。可是這女子哪有不喜歡香料的,我雖規勸,但公主若是不肯聽,執意叫我研配香料,試問我一個奴婢怎敢違背主子的意思,所以還望唐女醫明察,那濃香是我弄出來的不假,但我絕沒有傷害公主的意思,奴婢也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似乎唐宛的平易近人,的確叫人瞧著,就不會覺得太害怕。
所以膽子變大的小鶯,此刻忍不住插嘴作證的說道:
“唐女醫,殊依姐姐說的全都是真的。要不然你問掙個公主寢殿內的人,大夥都不止一次看見,殊依姐姐勸說公主殿下,不要使用過於濃鬱的香料。可是架不住公主自己喜歡,莫非這次公主墜樓,就是因為香薰的太濃烈,頭暈眼花之下,才失足墜下去的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可與殊依姐姐沒有關系啊。”
唐宛聞言不禁一笑,望著神情坦然的殊依,她秀眉輕挑的說道:
“若只是因為香料味道太重了,導致瓊花公主頭暈不適,最終站在城樓上難以支撐平衡,因而才墜下樓去的話,那這件事情雖然叫人惋惜,但的確算不得是殊依姑娘的過錯。畢竟你就是個按主子要求配香料的侍婢,做主子的想用多少,你也管不了,我這話說的沒錯吧。”
唐宛的話一講完,小鶯就連連點頭,而殊依也對著她叩首跪了下去,顯然也是一副認同的模樣。
但誰成想,就在此時,唐宛話鋒一轉,嘆息一聲後說道:
“可是殊依姑娘,你既然知道我懂醫術,那又何苦在我面前,還僥幸的以為自己能矇混過關。莫非你真當我唐宛,分辨不出,剛剛的頭暈不適,究竟是因為香味太濃,還是因為裡面有。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你是想自己招供呢,還是等著我叫侍衛將你帶到西夜國君面前,若你選了後者,別說我沒告訴你,那姑娘要吃的苦頭怕是少不了的。”
西夜國君,此刻正沉浸在喪女之痛中,若此刻叫他知道,瓊花公主燻的香料裡,竟然被新增了不該有東西,而墜樓十有,也是這些叫人昏昏沉沉的秘藥所致的話。那殊依的下場,不用想都能知道,必然是極為悽慘。
而從進來起,就一直保持著清冷姿態的殊依,此刻她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容說道:
“果不其然,適才小鶯來尋我,說唐女醫你有話要詢問我,當時我就猜到了,自己做下的事情,恐怕是紙包不住火,終究被揭穿了。”
本來信誓旦旦,為殊依作保證的小鶯,她雖然腦子是笨了點。
但是殊依此刻的一番話,已然算是變相承認了,她與瓊花公主墜樓一事存在關系。
所以就見小鶯,不敢置信的連連退後了數步,接著眼淚都嚇的落下來了。
“殊依姐姐你這是為什麼啊,而且小鶯不信你會幹出殺人的事情。向來在公主的寢殿內,就屬姐姐最為和善,待我們這些小婢女,也是照顧有加。而且你做的香料,公主殿下最喜歡,素日裡給你的封賞也是最多的。姐姐你根本沒理由去殺害公主啊,你是不是被嚇糊塗了,這樣的罪名可不是亂認的,一個弄不好是會掉腦袋的。”
面對小鶯的質問,殊依回以的,只能是歉然的苦笑出聲。
“小鶯對不住,是姐姐不好,枉費了你的信任。其實唐女醫說的一點都沒錯,就是我在公主的薰香裡,下了,叫她昏昏沉沉的上了城樓,而後稀裡糊塗摔下去的。至於我為什麼如此做,這裡面自然是有緣故的。都是瓊花公主她不好,若不是她裝可憐,瓊若公主豈會遠嫁狄奴,受那些蠻夷的欺辱。而瓊若公主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我就是在給她出這口惡氣。”
殊依一番話,頗為激動的說完後,就見她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
接著她深吸一口氣後,就望著唐宛平靜的繼續說道:
“現在該說的,該招認的,奴婢全都交代清楚了。我沒有別的要求嗎,只希望唐女醫不要牽連無辜。我做的這些事情,全都是一人所為,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還望您放過,如小鶯這些宮婢,她們全都是無辜的。”
殊依話一說完,根本沒給唐宛回答的時間。
就見得她仰頭痛快的大笑幾聲後,接著眼中閃過狠厲決然之色,而後向著一旁的桌角處,就卯足勁的狠狠撞了過去。
一聲悶響,伴隨著唐宛等人的驚呼聲,同時響起。
而在瞧殊依,已經額頭鮮血直流,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等到唐宛上前想要施救的時候,結果伸手一探對方的鼻息,才發現這人已然是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