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西窗

天空蔚藍，萬裡無雲，是近兩個月難得的好天氣。

這棟坐落於市區中心的大樓層數很高，即使在中層也足夠俯瞰半個城市，五六米長的透明落地窗旁擺放著寬大的辦公桌，臺面前竇章正襟危坐，從容地翻閱著眼前的一份檔案。

忽然座機鈴響，竇章手中簽字動作不斷，頭也沒抬，按下辦公室內線的接聽鍵。

前臺的聲音傳來：“竇總，有訪客。”

“名字？”

“孟巖，山石巖，說是您的同學。”

竇章一頓：“讓他進來。”

沒一會，孟巖招呼也沒打一聲，裹挾著一身涼意，徑直推門走了進來。

許久不見，竇章發現他換了發型，齊肩中長發紮起一半到腦後，綁成了個丸子形狀，還染成了騷包的粉棕色。

他面部輪廓柔和，眼角微微上挑，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打眼一看是非常具有親和力的長相。

竇章起身迎接：“坐。”

“這幾年混得不錯啊，這麼氣派的辦公室，報你的名字就能被人恭恭敬敬地送上來，我聽前臺叫你什麼，竇總？”

竇章眼底浮上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不是，這是我哥的企業，我只是幫他的忙而已。”

“哦，那就遲早還是你的。”孟巖點點頭，環顧四周。

緊接著他轉過頭看著竇章，身體向前傾，雙臂張開，兩隻手按在寬大的桌上，壓低聲音：“所以你就仗著自己有錢有權，隨便欺侮別人是吧？”

竇章眸光一閃：“什麼？”

下一秒忽然揮來的拳頭從眼前閃過，竇章猝不及防，連人帶椅仰面倒下去——

孟巖一腳跺在竇章身旁的地毯上，揪起他衣領，雙眼圓瞪，惡狠狠地：“你t老實告訴我，你的易感期是跟誰過的？”

一連串混亂的聲響吸引來門外的安保，映入眼簾的是狼狽跌坐在地上的竇章，再往裡看，是一臉怒容、拳頭還沒收回去的孟巖，地上一片狼藉。

兩個保鏢面面相覷，全場噤聲，不明白這個被小竇總親自請上去的男人為什麼會突然發難，只知道竇章本人好像沒有還手的意思，眼前的局勢上去把人扶起來貌似也不太合適。

保護僱主還是要放在第一位的，他們一人一邊抓著孟巖的手臂正欲往外拽，沒等孟巖掙紮，就被竇章制止了。

竇章揮揮手讓所有人退出去，咳嗽兩聲，沖原地活動手腕的孟巖：“冷靜了？”

眼周面板脆弱，拳風擦到的部分以驚人的速度腫起來，孟巖這一圈使了十成十的力，很快就分不清他是被揍狠了還是臉色就這麼黑。

幸好這一層員工並不多，他大可以解釋眼睛上的烏青是撞到了門。

丟臉程度也沒有多低就是了。

孟巖冷哼一聲，雙手抱胸：“勉強吧。”

竇章從小冰箱裡掏出一條冰袋捂在半邊臉上，孟巖這時才注意到他開門的那隻手包紮得嚴嚴實實，高興中帶著一絲不可置通道：“喲，還掛彩了，讓小瑜揍的？”

“……”

竇章沒有回答，反問道：“你給小瑜的驚喜呢？”

孟巖揚了揚拳頭，下巴一挑：“我已經給了。”

他霸佔了一整條會客沙發，翹著二郎腿：“喂，你怎麼不還手啊，怕我跟小瑜告狀啊？幾年不見，我都不知道你有這種膽子，還玩上強取豪奪那一套了，人家是有男友的你知道不？”

竇章神色暗了暗：“很快就沒有了。”

“？”孟巖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易感期的事情是意外，小瑜已經原諒我了，受傷當然也是意外。”竇章攤手簡單解釋道，一副無論你相不相信事實就是如此的姿態。

回應他的依舊是懷疑的眼神，總歸氣消了大半，孟巖鬆懈下來：“我還以為……好吧，暫且相信你，等我問過他再說。”

“誰告訴你的？”竇章沒忍住問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