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真君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被困在這樣一處雪峰頂,而且為了活命還不得不跟自己瞧不起的一幫後輩修行者一起並肩作戰。
風魔島的幾人使出全力頂住天上的雲浪,綠月則警醒地望著非常真君,以防他在窮途末路之下做出任何過激的行為。
非常真君雖然兇惡,但卻並不愚蠢,懂得順勢而為。所以盡管此刻沒有盡全力,但也在實實在在地反抗著天上的陸長豐。
擠壓眾人的力量原來越強,小道人與三花豐登童子終於意識到困住自己的對手的實力遠超自己所能想象,不久前的豪言壯語變成了一個笑話。
面對生死,原以為已經超脫了生死的兩兄弟也懂得了妥協,對眾人再也沒有居高臨下的姿態,而是催促眾人齊心協力。
天空上的陸長豐露出非人的冷靜,面無表情地看著雪峰上的變化,將天地中所有他能動用的力量全都拽了出來,一把接著一把地扔向腳下。
小道人臉色通紅,他覺得壓著自己的就是天道。
“摔琴、綠月你們再加把勁!”小道人的語氣變得和藹無比,他知道這兩人都是李宏的親信,也許在最後時刻李宏會來搭救自己也未可知。
摔琴和綠月也憋得臉色發青,她們覺得壓著自己的是數以百計的高山,讓自己寸步難移。
來去公覺得壓著自己的是無道原上的所有蒲公英魚龍上人覺得壓著自己的是數不清的道士內丹。
非常真君的頭頂是看不到邊際的天然宮,風解飲的頭頂是一個祖師,而風撫琴的頭頂則是數不清的風精。
唯有廣澤和沐初音的頭頂分別只是一團若有若無的輕氣。廣澤看破了生死,於是達到了清淨無垢的境界。沐初音堅忍不拔,沖破了自己的桎梏,因此達至了逍遙無礙的境界,而且金蟬王的身軀也給了她無限的幫助。
“我要再往前行一步!”廣澤託著六道輪回,艱難地挪動著步子,朝著雪峰的山巔前進。他企圖以一個自成世界來對抗神秘的敵人,然而自成世界的重量同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轟隆一聲響,廣澤堅持不住,跪倒在地,六道輪回全部壓在了他的肩頭,滲出了拇指粗細的血痕。
廣澤掙紮著還想要站起來,卻被六道輪回壓得更低了,下一刻就會粉身碎骨。
“我來幫你!”斯剋韃金蟬用沐初音的聲音說道。
廣澤一瞥之下看得清楚,金蟬的肩頭兩團青色的光芒沖破了頭頂的雲浪,顯得莊嚴聖潔。那是沐初音的強大精神力量實化成了念力。其中一道號稱信力,由沐初音對自己的堅定信念生發而來。另外一道是業力,是斯剋韃金蟬王吞食了無數的同伴而得來。
沐初音身子往前一撞,將六道輪回掀了起來。兩人協力,將這個自成世界再一次舉了起來。
然而,陸長豐的身邊數十個雪峰突然將自身的重量壓在了雲浪之上,就聽咔咔之聲不斷,實化成型的力量距離眾人的頭頂只有不到一尺之距,轉眼就會把所有人壓成粉末。
“混賬,陸長豐!”非常真君怒吼一聲,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末日將近,神魂一縱,就想要金蟬脫殼而去。但是非常真君的神魂被巨大的力量鎖住,剛一露面就被一道霹靂擊中,瞬間遁回了身軀之內。
就在這時,六道輪回之中廣澤的器靈分化身若隱若現地喊道:“快!快將天下游離的魂魄召喚進來,有了他們的相助,你的力量會成倍的增加!他們的業力也會助你一臂之力。”
已經是最危急時刻,廣澤別無他法,毫不猶疑,立刻將雜念清退,然後保持識海中清明一片。隨著他的呼吸,天地間無數的黑色怪影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已經逃出去的狂魔無夢突然覺得一陣微風吹來,纏繞在自己身邊的冤魂殘影開始蠢蠢欲動。
她剛剛脫離大險,正在惱怒之時,此刻又有異變生起,頓時讓她憤懣不已。她忍將不住,破口大罵,但罵聲卻被風雪掩蓋,幾乎傳不出去多遠。
“你這個姑娘,怎麼罵得這樣難聽?”隨著一聲戲謔的聲音響起,在無夢的身後四個龐然大物現身了出來。
無夢吃了一驚,還以為是風雪中那北方之主座下的怪物追來了,但定睛一看,面前出現的乃是曾經見過的山魈,而其中一個山魈的懷裡正摟著一個俊俏的年輕道人。
“你是誰?”無夢不記得見過眼前的男子,但卻被這男子的容貌給吸引了。
公孫隱微微笑著:“姑娘,你先別管我是誰,你的你的衣裳好像快沒了”
無夢一驚,這才發現,隨著那道微風襲來,裹住自己的冤魂正在逐個消散,順帶著連遮蔽身體的衣褲也消失了。
“你不許看!”無夢羞紅了臉,忍不住怒吼一聲。
跟著她一起怒吼的還有四座山魈,她們的言辭一模一樣,也是不許公孫隱打量眼前的女子。
無夢本來是羞澀難堪,所以喝止公孫隱,但當四個山魈阻止公孫隱打量自己時,她反而又湧起不悅之情,於是以更大的聲音呵斥道:“他想看就看,你們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