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洗衣風波

翌日天氣晴朗，奶奶的身子已經好了許多。葉蘭巧把家裡這段日子，換下來的髒衣服，收了整整兩大竹筐，打算拿到河裡去洗。

天氣好洗衣服的人自然多，河邊簡直成了大嫂子、小媳婦兒，交流資訊的好地方，什麼張家的豬下了幾只仔兒，什麼李家的姑娘來了葵水……

反正來洗衣服的，除了幾個快要出閣的姑娘家家，大部分都是大嫂子小媳婦，大家暢所欲言也不避諱。

大林和天明的娘，這會兒也在河邊洗衣服，她兩一向喜歡針鋒相對，這兩人若是湊到了一快兒，準沒有好事。

大林的娘說道“你別說，那葉家的丫頭，也就蘭巧能幹點。”

葉大妮兒的娘不同意了，“蘭巧那丫頭是被逼的，當初她爹孃在世的時候，哪有我家大妮兒一半能幹！”

“你家大妮兒也就幹幹家務，你看蘭巧上山下地，屋裡屋外收拾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你家妮兒哪能跟蘭巧比啊。”葉大林的娘不屑的說道。

天明的娘也插話了，“蘭巧那丫頭天天就知道幹活，你看那小臉又黃又瘦，一看就是個苦命的。還是大妮兒有福氣，白白胖胖多富態啊，往家裡那麼一坐，就像個闊氣的太太。”

大妮兒她娘聽了這話，頓時喜笑顏開，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還是她大嬸子會說話。我家妮兒啊，雖說沒有蘭巧能幹，可她就是心腸軟脾氣好，真怕她將來去了婆家會吃虧。”

天明她娘聽說大妮兒脾氣好，恨不得馬上就給天明娶回家，“你家妮兒啊，模樣好性子好，可比蘭巧那丫頭好很多。”

大林的娘噗嗤一笑，“大嫂子啊，你之前不是把蘭巧，誇的天上有地上無嗎？怎麼現在又改口了，開始誇起大妮兒了。”

天明的娘被嗆了一口，很不舒服，“之前念及我和她孃的交情，對她一家老小頗多照顧，哪知道養大的狼崽兒會咬人。她家苦日子過去了，便忘了昔日的情分，開始嫌棄我們家了。”

大林的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覺得那丫頭還不錯啊，你照顧她家我可沒有聽說，葉家有好吃的倒是沒有少過你。”

“你這話啥意思，我私下幫助葉家，難不成還要告訴你！我們私下關繫好，去吃過幾次飯怎的，難不成也要向你彙報！告訴你，當初若是沒有我去找裡正，就沒有今日的葉家，她葉蘭巧一家老小的命，都是我救下來的，我就是吃再多也不為過！”

顧天明的娘氣的臉紅脖子粗，“騰”得一聲站了起來，雙手插腰指著顧大林的娘，唾沫橫飛的大聲嚷嚷，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顧大林的娘向來膽小，想惹事又怕惹不起，看顧大嬸這樣子，生怕自己再說下去，顧大嬸會撲過來打她。頓時洩了氣，把氣兒撒在衣服上，手中的棒槌“啪、啪……”把衣服捶打的山響。

顧大嬸一看她這樣，只得坐到石頭上接著洗衣服，嘴裡卻在不聽的嘟囔著：“什麼人啊，竟然幫著一個外姓說話！要不是想著咱們都姓顧，我定不會輕饒你的，我家顧大好欺負，我可不會輕易饒人……”

葉大妮的娘連忙圓場，“兩位嫂子都少說兩句，不要再爭了。大家都一個村兒的，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必要弄的這麼僵。”

話音剛落，就見蘭巧挑著兩竹筐衣服來了，“喲！今兒個這麼熱鬧，大家都來洗衣服了，敢情還是我來的晚。”

“哼！”顧大嬸瞟了她一眼沒有做聲，葉大娘則裝著沒有聽見，繼續低著頭洗她的衣服。

大林的娘，連忙把自己的衣服扒拉到一邊，給蘭巧讓個空位出來，熱情的說道：“喲，巧兒今天洗這麼多，來，來，快到嬸子身邊來，嬸子幫你洗洗。”

葉蘭巧連忙將竹筐放下，走到大林娘身邊，“謝謝嬸子了，不必客氣，我家人多，一人換一套就這麼大一筐了，你還是趕緊忙你的罷。”

“那是，尤其是幾個小的，往地上一滾就是一身的灰塵，這洗衣服哪有他弄髒的快。”大林的娘說道。

“可不是嘛，這洗的衣服還沒有曬幹，身上的衣服又髒了。”蘭巧笑著將衣服泡到水裡。

“咳！咳！咳！有些人真莫名其妙，這抱一個丫頭的腿是何居心，你我都心知肚明，當真以為人家葉蘭巧看得上你家兒子！”顧大嬸用力咳了幾聲，瞟了一眼天明的娘，陰陽怪氣兒的說道。

“嫂子啊，你就不要陰陽怪氣兒的，啥叫抱大腿？我不過是看這丫頭細胳膊細腿兒的，還要洗這麼大一筐衣服，有些心疼她罷了！”大林的娘心虛的說道。

“喲呵，你還知道心疼人兒，之前咋不見你心疼她。”顧天明的娘諷刺著她。

葉蘭巧早就習以為常，彷彿沒有聽到二人的爭執，只是專心的洗著自己的衣服，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怎麼，就只有你能心疼人兒，別人都不可以了？”大林的娘反問道。

“呵呵，就是替你不值當，對別人掏心掏肺的，別到時候被人拒絕了，你哭都沒地兒哭！”顧大嬸笑著說道。

顧大林的娘一怔，好像蘭巧當初確實是拒絕過，不過是沒有把話說死罷了。

“這個就不勞大嬸子費心了，你家天明可比我家大林大了好幾歲，早到了該娶媳婦兒的年齡。”大林的娘盡管心裡不舒服，這會兒還是不想丟了面子。

一提起這事兒，顧大嬸頓時來氣，當初若不是為了等蘭巧，他家天明會耽誤到現在。

她放下棒槌看著蘭巧問道：“巧兒，嬸子再問你一次，這顧家莊的小夥子，你到底看上誰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