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俊美無儔的秦玉瑾,胡濤先生樣貌平庸了許多,他和夫人陳氏均在秦府落腳。
馮濤約莫三十上下,身著粗布麻衣,頗有一份閑雲野鶴的味道。陳氏善女紅,工於琴棋書畫,曾在府裡指點兩位小姐。
二人原是江南人士,均是商賈人家。夫妻二人性情相投,舞文弄墨,琴瑟和鳴,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只是兩人成親五六載,陳氏未有子嗣,這讓胡家二老很是惱火,便為胡濤納了幾房小妾。
胡濤一氣之下,便帶著陳氏浪蕩江湖。
從江南到漠北,兩人遊歷大半個大康。
回到長安的時候,二人在一座小酒樓用餐,銀兩被賊人所偷,沒銀子付酒錢和掌櫃的起了爭執,正巧被路過的秦玉瑾遇到,他掏出銀兩解了二人之圍。
胡濤和陳氏對他感激不盡,慢慢接觸下來,秦玉瑾發現二人頗有見識和才學,便邀兩人進府指點弟妹。
兩人原本有意在長安落腳,倒也不推辭。
秦府上下對他們夫妻,頗為敬重。
吃穿用度都是先讓他們挑選,無奈這胡濤先生有個怪癖,就愛穿粗布衣衫。
這幾年下來,秦夫人和陳氏漸漸結下深厚感情,雖然陳氏不說,可秦夫人深知她的心事。
這幾年,她帶著陳氏訪名剎、燒高香,請禦醫、找偏方,希望陳氏能懷上一二半女。
經過這幾年的不懈努力,陳氏吃了一年德妃提供的藥方後,終於懷上了身孕,如今已經兩月有餘,秦夫人安排了幾個穩妥的婆子小心照料她的衣食起居。
胡先生放下手中的狼毫抬起頭來,“公子,真能出汙泥而不染麼?”
秦玉瑾晃了晃手上的酒壺,自嘲的笑了笑,“管他染不染,咱們今日一醉方休。”
“哈哈,你難道也想學那兩個小兒?”馮濤笑了起來。
“哪兩個小兒?”秦玉瑾有些摸不著頭腦。
“玉琦和慕智這兩個孩子,他們可是為你的事大醉了一場。”胡濤說道。
“我的什麼事?”他明顯不信。
“府裡上下都在盛傳,你對溫姑娘有意思,可慕智不相信,說你不是那樣的人,兩人打賭你會不會去看溫小姐,沒想到你真的去了,一氣之下兩人猛灌。”胡濤笑了笑。
秦玉瑾的眉頭皺了起來,“胡鬧!這都是誰說的?我找她是想核實一點事情!”
“這兩孩子頗有天分,學的快又肯吃苦,只可惜我無緣將他們教導成人,還望賢弟日後多關注關注他們。”胡濤鄭重說道。
秦玉瑾不捨的看著他:“真的決定要走嗎?長安到揚州數千裡,一路舟車勞頓恐怕對嫂夫人不好。”
胡濤嘆了口氣,“離開揚州已經五年有餘,走的時候父親曾說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沒有子嗣就不必回去見他。雖說這是氣話,可始終覺得無顏見他,如今採菱即將過了最兇險的三個月,一路上悉心照料應該無事,倘若再不回去看看,真是不肖子。”
秦玉瑾惋惜的說道:“你也知道秦家如今的境況,多希望你能留下來一起應對。”
胡濤一陣苦笑:“賢弟真是抬舉我,我人微言輕,留下來又能如何?”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馮兄胸懷天下,若肯致仕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為何不留在京城奮鬥一番。”秦玉瑾誠懇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