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從小耳濡目染，知道諸王奪嫡的殘酷，猶記得當年，他早早立下皇後所出的皓昕為太子。

除了看重他憨厚的天性，顧忌張家盤根錯節的勢力，更是為了終結後宮暗無天日的鬥爭。

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一切早已變味，太子被大家眾星捧月般的捧著，早已失了天性，變得囂張跋扈而又尖酸刻薄。

太子之位塵埃落定，後宮確實消停了一段時間，可賢良淑德的皇後，也漸漸露出本來面目，她開始變得目中無人起來，後宮嬪妃看誰不順眼，便嚴懲不貸。

唯一讓皇上感到欣慰的，便是張家的勢力得到了遏止，尤其是最近一兩年，隨著一樁樁，一件件成年舊事被揭穿，皇上漸漸對太子失望，而太子的所作所為，和張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皇上給他的權利並不多，太子手中的勢力大部分來自張府，看似削弱太子的勢力，實則削弱的是張家的勢力。

是故，張丞相雖貴為丞相，可手中的實權並不多。

秦玉瑾呈給皇上的書信，都是朝中大臣同左王來往的信箋，其中幾封便是太子和丞相寫給他的。

雖然並未談及朝政之事，但從信中可以看出，他們來往過密。

當朝太子和丞相，隨意結交敵邦之王，其心可疑，其罪當誅。

太子和張丞相到養心殿後，皇上沉著臉，唇線緊抿，一語不發的將那些書信摔到他二人面前！

兩人立刻嚇得跪倒在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兒臣）是被冤枉的！”

皇上渾濁不清的眼眸緊緊盯著林皓昕，骨瘦嶙峋的手顫抖的指向他，一頭灰白的頭發，宛所風中淩亂的枯葉！

“匈奴奪我疆土，欺我百姓！你們究竟安的什麼心，才和左王稱兄道弟？證據確鑿還敢喊冤，是不是要把左王傳來對質！”

皇上沉溺酒色已久，近年來又信奉術士丹藥，身體早就被掏空，又在大殿坐了這麼久，這些話似乎拼盡了全力！

他的眸子不動聲色的，落到了張丞相身上，感受著皇上淩冽滲人的目光，張丞相只得把頭埋得更低。

太子目露驚慌：“父皇饒命，孩兒並非有意結交匈奴人，是他先巴結孩兒在先，孩兒對父皇，對大康絕無二心！”

想起朝堂上，齊王控訴他搜刮民脂民膏，皇上難掩失望之色：“今日朝堂之上……大家的控訴……該當如何解釋？”

想起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太子憤懣不平，手中的拳頭攥得緊緊，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汙衊！父皇不要聽他們瞎說，他們都是汙衊孩兒的！”

明知自己犯下大錯，卻不知悔改，皇上的心一片寒涼：“證據確鑿……有理有據……你還妄想狡辯？”

太子的心慌亂不堪，語無倫次的說道：“父皇莫要輕易聽信皓辰的讒言，他垂涎太子之位已久，早就看我不順眼，恨不能取而代之，這些罪證都是他捏造的，孩兒根本就是無辜的！”

想不到他還心存僥幸，皇上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手指愈發顫抖的厲害：“你……你……”

話還未說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幸虧身邊伺候的太監眼尖，連忙上前攙住他：“皇上，皇上！”

“父皇，您怎麼了？”太子驚恐萬狀，立刻朝著皇上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