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巧將目光投向秦夫人:“娘,聽說上官公子對玉珠心儀已久?”
秦夫人臉色一沉,極不自然的撇了一眼秦將軍:“一家有女百家求,玉珠在京中諸位小姐中算是拔尖的,有人仰慕再正常不過。”
葉蘭巧知道秦夫人這是不想讓秦將軍知道這件事,只好漫不經心道:“娘說的不錯,小姐大了就該有人上門求娶。”
“上官公子?”秦將軍雙眼發直,愣了半晌方才問道:“郡主所說的上官公子,莫非是皇上新晉的中書侍郎上官雲鶴?”
葉蘭道:“不錯就是他,爹知道他?”
秦將軍微笑道:“那後生不錯,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孩子。”
葉蘭巧連忙趁熱打鐵:“爹覺得他怎麼樣?能否配得上咱家玉珠?”
“這……”
秦將軍剛要說什麼,卻被秦夫人打斷,她不耐煩的撇了葉蘭巧一眼:“不過一新晉的四品侍郎而已,怎能和咱家玉珠相提並論?”
秦將軍白了她一眼:“夫人這話說的!怎麼能以官銜論英雄,那孩子為人正直,皇上很是看好,年紀輕輕就做了四品侍郎,前途不容小覷。”
秦夫人沒好氣道:“就算再怎麼有前途,能和咱們家相提並論?反正我是捨不得玉珠吃苦的!說什麼我也不會同意玉珠,嫁給那樣的獨門小戶!”
說完她還不忘頗有深意的瞧了葉蘭巧一眼,葉蘭巧趕緊閉嘴,有秦將軍和秦夫人在,玉珠的婚事還輪不到她這個嫂子置喙。
她正準備起身告辭,秦玉珠突然從門外躥了進來,臉色慘白的沖著秦夫人說道:“上官公子家的境況娘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想著讓我嫁給她,為何還要讓他和我來往?這事若是鬧出去,你讓別人怎麼看?人家豈不是以為咱們嫌貧愛富?”
這一通連珠炮炸得秦將軍找不著北:“玉珠,快過來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和上官公子有來往?”
秦夫人的臉立刻像是打翻了的調料盤,紅一陣的白一陣,她看了葉蘭巧一眼,底氣不足的委屈道:“將軍有所不知,那時候太子勢頭正盛,一心想要拉攏秦家,咱們處境非常不好,玉珠和上官公子來往,也是迫不得已的!”
葉蘭巧以身子睏乏為由,起身告退,提起上官雲鶴已讓秦夫人對她心生不滿,若是再沒眼色的看著秦夫人為難,秦夫人好不容易對她樹立的好感,豈不是又得消耗殆盡!
玉珠肯站出來再好不過,但願這一次,她能夠理直氣壯的為自己爭取。
葉蘭巧沖著秦玉珠微微一笑,這才轉身離開。
看著蘭巧的微笑,秦珠玉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想要學著大嫂,為自己爭取一次!
大嫂之前問過她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她心情不好一直沒告訴。今日她心心情不錯,正準備找大嫂坦白,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爹孃和大嫂討論她的婚事。
便站在門口聽了起來,聽到大嫂提到上官雲鶴,她的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誰知道母親立刻拒絕了。
大嫂不好參與她的婚事,眼看這事就要被母親搪塞過去,她只好進來質問。
看著葉蘭巧消失在門口,秦夫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的眸子裡氤氳著淚水。
“玉珠啊,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要不是你大嫂那個餿主意,你會落下那樣的名聲?以至於耽誤到現在,以至於都沒有像樣的人家敢上門求親?咱家當時那種情況下,娘同意你和上官公子來往,是迫不得已的,還是早點忘了他,咱們再慢慢給你物色家世好的……”
秦將軍眉頭皺成一團:“玉珠沒人上門求親,怎麼能怪到郡主身上?既然答應了上官公子和玉珠來往,你怎麼能出爾反爾,怪不得上官公子每次看到我,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秦夫人之前在葉蘭巧面前折了面子,心裡正窩著一團火,聽秦將軍這樣說,頓時拉長著臉沒好氣道:“要不是她出裝瘋賣傻的餿主意,咱家玉珠會落得失心瘋的名聲?就算現在闢謠了,可那些家世好的公子,又有誰敢上門求娶?我看她就是嫉妒玉珠,活生生想要把玉珠毀了!”
“你這話就過分了!”秦將軍勃然大怒:“那件事情我也知道,要不是郡主的主意,玉珠現在指不定早嫁給張家那個來歷不明的跛子,還不知道現在流落到了哪裡了!你倒好!不知道感恩,反倒恩將仇報,反咬人家一口,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嗎?玉珠,可別聽你娘瞎說。大家之所以不敢上門,多半是外面流傳皇上想讓你進宮造成的,你可千萬不要怨恨你嫂子。”
他說的句句屬實,秦夫人的臉徹底掛不住了,一張臉白得瘮人,她生冷的說道:“好!都是我的不對!我做什麼都是錯的,以後這個家就交給郡主來當,玉珠要嫁給誰,也是你們說了算,都怪我這個當孃的沒用,我管不了!”
“胡攪蠻纏!誰說你沒用了?”秦將軍氣得重拍桌子:“我們就事論事而已,你昧著良心說話還有理!玉珠的事郡主也沒說什麼,你倒叫上板了!我看這家是該交到郡主手裡了!”
話還沒說完,秦夫人就開始哭起來了:“嗚嗚……玉珠啊,你爹口口聲聲郡主長郡主短,大家都嫌棄我了!這家是容不下我,我……我……不活了……”
秦玉珠皺著眉頭,起身走到她娘身邊:“娘,你說的什麼話,哪有人敢嫌棄你,今天這事本來就是娘不對……”
“……嗚嗚,玉珠也嫌棄娘了!”秦夫人哭得更厲害。
“不可理喻!”秦將軍氣得吹鬍子瞪眼,負手離開。
秦玉珠頓時傻眼:“娘,你不要哭,我並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秦夫人擦幹眼淚,拉著玉珠的手柔聲細語的道:“玉珠,娘之前被豬油蒙了心,不該讓你和他來往,娘求求你忘了上官公子,日後給你物色個比他好百倍的。”
“好百倍的?”玉珠水靈的眸子驀然黯淡:“當初我們家那種狀況,我的名聲又不好,上官公子都不嫌棄,好百倍的去哪裡找?娘又怎知別人是不是看重我的出身?”
秦夫人像是不相信似的看著玉珠,她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