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筠拿著雪白的帕子掩面而泣:“我並不是不想說,只是說不出口啊!娘,我寧可去做姑子也不想說,自知以前仗著孃的寵愛為難過大嫂,可這一次我是真心悔過,大嫂非得讓我揭下臉皮嗎?”
秦夫人不悅的看著葉蘭巧:“筠兒這才剛回來,你這是幹嘛?非得鬧得大家不愉快。”
“娘,薈萃閣失火,皇上已經下令嚴懲縱火之人,我就想知道她昨晚在哪裡,這有什麼錯嗎?”葉蘭巧淡淡問道。
溫筠一愣,停止了抽泣:“什麼?皇上也知道了此事?”
“可不是,不管是誰一旦追究到,勢必嚴懲不貸。”秦玉瑾目光凜然。
溫筠的心有一刻的慌亂,隨即鎮定自若的說道:“不知道大嫂為什麼要懷疑我?既然大哥大嫂不相信我,我也只好撕掉臉皮,讓大家笑話好了。”
秦夫人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悅,她不屑的看了一眼葉蘭巧:“筠兒,你要不想說便不說,我看誰敢威脅你?”
“娘,筠兒現在成了殘花敗柳,除了秦府已經無處可棲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溫筠眼淚落了下來:“你還是讓我放著大家的面說出來吧,省得大哥大嫂老是懷疑我放火。”
秦夫人拉長著臉:“什麼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你永遠是孃的女兒,我看誰敢看輕你?”
葉蘭巧嘴角抽動了一下,這溫筠真是賣的一手好慘,之前簡直太小瞧她了:“娘,有人懷疑縱火的是位年輕女子,筠兒妹妹恰好回來,我不過是順口問問而已,並沒有看不起她,容不下她。”
“作為郡主和長嫂,你該拿出自己應有的氣度才是,筠兒才剛回來,你就無憑無據的猜測她,我還不能說兩句了?你這樣步步緊逼,難道不是容不下她?”秦夫人怒不可遏的看著她。
“娘,府裡這麼多人我都沒有揣測,我懷疑她自有我的道理!”溫筠剛剛一系列的舉動分明是心虛,葉蘭巧向來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她理直氣壯的看著溫筠:“還請妹妹告訴我你當時在哪裡,這件事情若是真的和你沒有關系,我會當著府裡眾人的面和你賠禮道歉的。”
“你!”秦夫人手指顫抖的指著葉蘭巧:“出嫁從夫,孝字當先,郡主不會連這麼簡單的禮儀規矩都不知道吧?”
秦玉瑾正要說什麼,葉蘭巧給他使了個眼色一把按住他的手:“娘,我並不想要忤逆你,只是想要聽聽筠兒妹妹昨晚在哪裡,幹了些什麼而已,這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秦夫人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臉上的青筋畢現:“就憑你這樣無憑無據的猜忌人就不對,筠兒不是府裡的下人,不是你想怎麼盤問就怎麼盤問的!當然,你若是想要拿郡主的身份來壓,這話你就當娘沒說過。娘知道你出身鄉野且沒有母親教養,就不和你計較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看到你為難筠兒!”
葉蘭巧眸子一沉,秦夫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分明是諷刺她一個出身鄉野沒娘教養的村姑,竟想拿著郡主的身份來壓制溫筠。
秦玉瑾好幾次想插嘴,都被蘭巧攔住了,他堂堂的七尺男兒身,若是和母親妹妹發生爭執,傳出去定是他的不對。
可母親這樣誤解蘭巧,他實在聽不下去。
“娘,你知道蘭巧的,她從來沒有因為自己郡主的身份恃寵而驕,更沒想過要為難筠兒!昨晚她送岳父回府後,薈萃閣的事便是我在處理,是我懷疑筠兒縱火。筠兒要是不想說,我們絕不會為難她,還是把她送到衙門以證清白,讓京兆府尹親自審問吧!”
溫筠像是失了主心骨般,癱倒在椅靠上:“大哥,我不相信你會懷疑我,你分明是想袒護大嫂而已!”
“錯了,我不僅懷疑你,還想要袒護她。”秦玉瑾不動聲色的掃了她二人一眼:“我相信巧兒是個知書達禮的人,她從來不會憑白無辜冤枉人。就算是從武當郡出來的那又怎麼樣,皇上已下旨封她為郡主,位份在我和娘之上,若不是嫁給我為妻,就算是爹孃見了宜嫻郡主,怕是還得下跪請安。若說她沒有母親的教養,娘這是把太後置與何地?她可是太後實打實的幹女兒,這種話若是傳到姑母耳朵裡,姑母怕是也不會高興吧!”
玉瑾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葉蘭巧心裡甜滋滋的,忍不住在心裡默默為他點了個贊!
秦夫人和溫筠兩人的臉色均是瞬息萬變,白一陣子的青一陣子的紅一陣子,別提有多難堪。
玉瑾的話句句屬實,竟讓秦夫人一時半會兒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溫筠見狀,幽怨的眸子立刻帶著一抹諷刺,微笑著瞥了一眼秦夫人:“想不到大哥竟然這麼護短,為了大嫂竟敢教訓起娘來。大哥這意思是咱們以後在家裡,見了大嫂還得以郡主相稱,就算爹孃也得把大嫂像菩薩般供起來,行跪拜之理?”
秦夫人鐵青的臉上滿是怒氣:“玉瑾,你護短也就罷了,竟然還教訓起爹孃來,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實在是讓娘失望啊!”
溫筠挑釁的看著葉蘭巧,如同那鬥勝的公雞一般:“娘,大嫂的身份尊貴,大哥寵她是理所應當的,你就不要和大哥置氣了,氣壞了身子了不值當。”
“身份尊貴?”秦夫人冷笑的看了秦玉瑾一眼:“前朝的襄柔長公主生母是皇後,這身份可是夠尊貴的!駙馬的娘纏綿病榻多年,襄柔長公主無怨無悔的伺候這麼多年,成為眾女子的爭相學習的楷模。我也不指望郡主能夠多賢惠,只要能夠和小姑們和平共處就好了,這個要求也做不到嗎?”
我勒個去呀!
說她不孝順爹孃也就罷了,這又給她扣上了苛待小姑,容不下小姑子的帽子嗎?
葉蘭巧簡直無語了,秦夫人竟然被溫筠給洗腦了!
看來府裡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