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一動,隨口胡謅:“我要阻止你濫殺無辜。”
紀正臉上有一種強忍著笑的表情,沒有說話。她是怎麼想的,他不願深究,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就好。
煙香也不知道他相信了沒有。
煙香蹲在旁邊看他殺魚。紀正每弄幾條魚,就要丟掉一條。
煙香歪著腦袋不解地問:“為什麼要把那些丟了?”
紀正抬眸看了她一眼,邪邪地勾起薄唇:“魚膽破了,膽汁沾在魚肉上,會使魚肉帶有苦味。不好吃。”
煙香看他動作笨拙,輕輕一笑,臉上露出嘲諷的神情:“看不出來,你殺人很在行,殺魚卻這麼外行。”
這丫頭,還是真口無遮攔。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掩飾。換做是旁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他絕對會讓對方好看。可偏偏這話,出自煙香之口。
雖然是嘲諷的話,從煙香嘴裡說出來,在紀正聽來,卻是帶了一絲調情的味道。
紀正抬頭,揚眉看她,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淺笑:“被你說中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殺魚,比較生澀。以前,哪需要我親自動手。”
煙香微微震撼,心中存了一絲綿軟之地。紀正那麼傲氣的一個人,活了大半輩子,衣食無憂,居然為了她這個丫頭片子,去學殺魚。因為動作生疏,他還把自己的手劃傷了。
此時,他的臉上,沾滿血水與汗水,他不時用袖子去擦拭,卻是把臉弄得更花。
煙香忍不住輕笑了出聲。
他聞聲,抬頭,微撩雙眉,一道熾熱的光從眼中射出,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煙香。
煙香身子忽然一僵,感覺到身心正被一種灼熱的窺探鎖住,讓她有些心慌意亂。
紀正感覺到了煙香的不自在,忙移開目光。
他低下頭,翻轉著手裡的魚,颳著魚鱗,裝作漫不經心地說:“你願意跟著我,那我們就在此隱居好了。我可以答應你不再殺人。”
說著,放下手中的匕首,又抬起頭望著煙香。
煙香苦笑了一下,未置可否。她不想搖頭,因為暫時不能拒絕紀正。她更不想點頭,因為,她不能答應紀正。
她覺得,如果這輩子,不能跟大師兄在一起,那跟誰在一起都是一樣的。只是,這個人唯獨不能是紀正。
因為,他殺了陸浩,殺了老婦,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
讓她跟他在茅草屋裡住下去,簡直是一種折磨。
她忍辱負重,要不是為了拖住紀正,她才不要這麼為難自己。
她永遠忘不了他殺了陸浩,殺了老婦的情景。
他殺了老婦,搶佔了她的棲身之地。想想就罪大惡極。
只是,她想不明白,陸浩也殺了很多人,算得上是壞人,她為什麼能原諒陸浩呢?
又或許,那個老婦,年輕時,也殺過人,為了躲避仇家追殺,才隱居到這曇花山的山腰上。
不過,這世事又有誰說得清呢?他們殺人,並不當著她的面,非她親眼所見。俗話說得好,眼不見為淨。
可是,紀正殺人,是當著她的面殺人。她怎麼也無法原諒。
紀正說,為了她,以後不再殺人。她一笑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