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聽到蘭綾玉的話,恍然回過神來。他頓時被自己嚇了一跳。他這是怎麼了?剛才,他像是魔怔了一般,或許是意識到水脈真的意識清醒,他太高興了,以至於情緒有些失控。
他再細看了一眼床上的水脈,分明她的雙眼是緊閉著的。眼角哪有淚滴?
到底是水脈真的聽到他的話,有回應,還是他的錯覺?他都有些恍惚了。
一定是幻覺。是他太期盼水脈醒來,而出現莫名其妙的幻覺。東方紅自己在心裡暗暗這麼對自己說。
外面,蘭綾玉不安地敲著門:“東方大人,你開下門。讓我進去!”
東方紅搖晃了下腦袋,邁著沉重的步伐去開門。
蘭綾玉進了門,神色複雜地望了眼東方紅,顧不上數落他,直奔水脈躺著的床而去。
看見水脈躺在那裡,紋絲不動,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痛苦。蘭綾玉有些急了,臉立刻掛了下來。轉頭瞪著東方紅:“你剛才都跟她說了什麼?”
不帶姓名與稱呼,因為她情緒不好,連平時的稱謂都沒有了。
東方紅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愣了愣,趕忙說:“我……我只是把我的心聲告訴她。”
他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小聲說道:“我……還唸了封情書給她聽……”
蘭綾玉仔細看著東方紅快要縮到陰影裡的謹慎,嘆了口氣,語氣輕緩地責備:“東方大人,她現在精神緊張,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是放鬆。你這樣做,無異於給她增加壓力……”
她住了口,終是不忍再說太多。大家都是明白人,道理自然都懂。
東方紅望了望黑洞洞的窗外,慌亂地辯解:“我只是要讓她知道,不管何時何地,不管生何事,我對她不離不棄。我會一直守護在她身邊。”
他說的這些,蘭綾玉心知肚明。然而,蘭綾玉也能理解並猜透水脈的心思。
對於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越是對自己好,對自己死心塌地,只會加重自己的心裡負擔。
蘭綾玉沒有再多的苛責,只是嘆了口氣,語氣柔和地說:“東方大人,你先出去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她說。”
東方紅訕訕而退,臨離開之際,忐忑不安地望了床上的水脈。
屋裡只剩下蘭綾玉與水脈兩人。
“水脈。我猜想,你一定是聽到到我說的話,是嗎?”蘭綾玉試探著開口:“你這樣終日躺在床上,不願醒來,我很焦慮。”
她吸了口氣,幽幽道:“將心比心,我內心的煎熬,並不比你少。你愛天闊,你擔心他,你也擔心你遲樂師兄,你操心著他們的安危。我又何嘗不是?自從你遲樂師兄被關天牢,我就到處為他奔走。現在,你昏迷不醒,為了照顧好你,我想去看看他們,都脫不開身。”
她說著,忽然心中引起一陣鬱悶,感覺心裡像塞上了一塊石頭,它直往上頂,使她的喉嚨出不來氣,悶得慌。
過了片刻,她繼續說道:“同為女子,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你的行為,我更能理解。你為了天闊他們,去滾那釘子板,真的好偉大。我不覺得你傻,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我願用自己的命,去換遲樂的命。”
蘭綾玉絮絮叨叨說著心裡想對水脈說的話,說話間邊細心觀察著水脈的表情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