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看到煙香杵在那不動,喚道:“煙香,過來。”
也許是心有靈犀吧。他以此明示煙香,並把她當成透明人,他還是在乎她的嘛。
蘭綾玉和遲樂也招呼煙香過去:“煙香,快點上馬車來。”
唯獨水脈沒有開口。
叫她過去她就過去?煙香在心裡冷哼一聲,現在才想起本姑娘來,未免太晚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從內心裡湧出一股不滿情緒來。就在前一刻,大師兄還拉著她的手,問她冷不冷。這一刻,他一看到水脈姐姐,整個人的魂兒都要被勾去了,全然把她晾在了一邊。
她就那樣看著他溫柔地扶著水脈姐姐上了馬車,那場景任誰見了都會覺得他們倆是多麼般配的一對。
她一直告訴自己,他那是因為愧疚,不是因為愛。是因為水脈姐姐身體不好,他才扶她的。她不該耿耿於懷,不該斤斤計較的。
可是,她怎麼也壓抑不住那噴薄而出的嫉妒以及埋怨。這只是冰山一角,往後,他娶了她們兩人,這樣的場面隨時都會發生。她這都忍受不了的話,更別提晚上他跟別人同房了。
她感覺心情糟糕透頂,不悅的情緒猶如瘋長的野草,瞬間佔據了她的心田。她做不到豁達大度,在這種心情下,她無法跟他們倆共乘一輛馬車。只要一看見他對水脈姐姐呵護有加,她就心如刀割,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他只在乎水脈姐姐的感受,卻不在乎她的感受。他可知道,這一刻,她幾欲抓狂嗎?
“煙香?”見煙香呆立站著不動,楚天闊再一次催促她。
煙香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邪氣,動作粗魯地扯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她要讓寒風吹一吹,吹去她的那些不快,吹醒她的理智。她忍得快瘋啦。
或許,此舉會傷害到水脈姐姐,但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很不爽,忍不了,不想再忍了。再裝再忍,她會把自己憋瘋的。
馬車裡,遲樂和蘭綾玉被煙香的行為弄得莫名其妙。她這是在鬧哪樣?這麼冷的天,風這麼大還把披風解下,瘋了嗎?
水脈和楚天闊自是心知肚明。煙香又在鬧脾氣。
見煙香鬧別扭,楚天闊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以為經歷了那麼多事,她能成熟懂事些,沒想到還是如此孩子氣。也不知她會不會一輩子都如此?那他真是得到寶了。
煙香把扯下的披風抓在手上,轉過身往前面那輛馬車走去。眼不見心不煩。
煙香因生氣而把披風解下,楚天闊擔心她吹風著涼,便從下了馬車來追她。
煙香走著走著,忽然背後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臂膀。不用回頭看,她也知道來後的人是大師兄。
奶奶的,為什麼要這麼粗魯呢?就不能來個浪漫的方式,比如摟住她的腰。
被拉住,煙香當然是走不動了,無論內力還是力氣都不及大師兄的。她也沒有掙紮,這時候掙紮,無疑會傷了她的面子。她還不想真正把他推開。
楚天闊搶過煙香手中的披風,細心地幫她繫上。
不知怎的,大師兄系披風這一幕好熟悉。哦,煙香一下子想起了那次在大理寺門口,東方紅幫她繫上披風的情景。那場面熟悉溫暖,恍如就發生在眼前。
她忽然覺得,她不愛東方紅,可並非對他沒有半點好感。若是感情可以培養的話,是不是她和東方紅多接觸後,也會有感情呢?與其在大師兄這棵樹上吊死,倒不如放眼望望整片森林。
楚天闊繫好披風,悄聲對煙香說:“你就是生氣,也不該這麼折磨自己。”
一句話,將煙香的思緒拉了回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冒出這樣奇怪的想法來。聽了大師兄的話,她的氣消了一半。
她臉上陰轉晴,不禁笑了:“我哪是折磨自己,我明明是要折磨你。”
楚天闊真是拿她沒辦法:“這下滿意了?”他語氣放軟,有點低聲下氣的意思:“別鬧了,上馬車吧。大家等著呢。”
“你去吧。”煙香指了指前面停著的那輛馬車,別有深意地說:“我跟師父師娘坐一輛馬車,不想妨礙你。”
天地良心,這句絕對是她的真心話。
她也知道讓他下馬車來哄她,已是十分難得。一般情況下,他顧及面子,並不會低頭,那樣她也只能自己生悶氣了。更何況,他還幫她系披風。
可是,她真不願夾在他和水脈姐姐中間。她也不知以後會如何,能躲一時是一時吧。
沒準,她慢慢就能接受了。那些夫婿成群,不乏有的妻妾一開始也是忍受不了夫婿風流。但是,慢慢也就麻木了,妥協了。
除非她不嫁給大師兄,不然她早晚得面對他再娶別人的事實。
現在,她心亂如麻,需要仔細再斟酌一下。
話音一落,煙香往前面那輛馬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