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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騎絕塵 第九章 傳家寶

她頓了頓,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從小在周伯伯那讀了不少書,懂得比娘多,娘為你驕傲。可娘本來就識不得幾個字,比娘懂得多也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切記不要驕傲,要虛心……”

冬至有些不情願的接過母親手中的口袋,粗粗看了一眼,此物乃是羊皮縫製而成,巴掌大小,因為鞣製的原因,並不細膩柔軟,反而是硬邦邦的,摸上去像砂紙一般,還伴著‘沙沙’的響聲,再加上顏色發黃,實在是說不上美觀。他嘴裡咕噥著:“知道了,知道了。”

卻不知那細密的針腳,以及若隱若現的點點殷紅,包含了多少心意,多少眷戀。

……

天剛矇矇亮,冬至一骨碌從床上翻身起來,將衣服層層穿上,胡亂洗了一把臉,便往周苴房間裡跑。

正是周苴與他約定,進山探索路線的日子。這事兒冬至父母和劉老九都知道,畢竟蒼狼嶺距此只有幾十裡,如今那可怖的瘴氣少了許多,只是磨練一番,若是吃不慣這風餐露宿的苦頭,趁早打消去出國的念頭,也是一樁好事。況且若是有什麼差錯,也能及時回來,便同意了這個提議。

誰知父親冬望坐在了門檻上,臉朝外,看著仍有些昏暗的天空。他佝僂著身子,抱著一樣三尺長的東西,那東西一頭搭在他的肩上,一頭挨著地面。冬至站在父親身後,看到他的頭髮,不知它們從何時起,變得稀疏起來,花白起來。這一剎那,他感覺到父親老了好幾歲。

冬望緩緩轉過頭來,一雙不再清澈卻依然平靜的雙眼看著冬至,打了個招呼:“你起來了。”

冬至“嗯”了一聲,不知道父親此舉何意,靜靜地看著父親。

冬望把頭轉了回去,望著遠處熹微的晨光,說道:“來,坐這兒,爹有幾句話要給你說。”

他看著冬至挨著他坐了下來,緩緩說道:“爹是從項國來到這兒的,這你是知道的。不過,冬家的先祖,乃是曾經獨霸緣塵大陸的緣塵國之人,若是他能活到現在,怕是得數萬歲了。原本我們家並不姓冬,是因為先祖是緣塵國的冬官,推演曆法之人,所以賜姓為冬。至於原來的姓氏,早已沒人記得了。”

他的臉上浮現追憶之色,繼續說道:“爹這輩子也曾經歷過大風大浪,也曾心比天高,奈何命途多舛,到頭來一事無成。當年你祖父帶我從項國出逃,由於走的倉促,不但未曾攜帶半分盤纏,更是連傳家之寶都丟了。這之後不久,他便撒手人寰,鬱鬱而終,臨終之前再三囑託,要我一定將傳家之寶拿回來,我答應之後,他便沒了氣息。”

冬至聽著父親娓娓而言,說不上什麼感動與否,顯然父親不是個擅長講故事之人。他瞥了一眼父親懷中抱著的匣子,神色中露出一絲恍然,說道:“這便是我們冬家的傳家之物嗎?”

冬望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作,緩緩說道:“冬家的先祖,共留下三脈後人,每一脈都有一件傳家之物。原以為留下的三件寶物,是用以傳家,以保香火永續,可後來發現,此物非但沒有傳家之用,反而更像是詛咒一般,兇險至極!漫長歲月以來,我們這一脈後人代代單傳,而據我所知,另外兩脈後人同樣如此,香火始終單薄。”

冬至臉上閃過好奇之色,開口問道:“那為何還留著此物?”

冬望小心翼翼將匣子放平,託在膝上,緩緩將內匣抽了出來,一段長三尺有餘的棍狀物件現了出來。此物不知是何材質,其上厚厚的一層鏽跡,將本來模樣掩去了七七八八。他輕輕地撫摸著,動作輕柔的像是在撫摸新生的嬰兒,目中漸有迷離之色,好一會兒後,他才緩緩開口道:“此物到底有何功用已不為人知,只知道是以‘歲神鐵’所制,傳說乃是一件仙器的部件。爹研究半生,卻始終不得法,只知道此物非同小可,不敢妄動,你比爹懂得多,如今也長大了,由你來決定它的去留吧。”

冬至細細的打量著匣中之物,此物三尺來長,通體包裹著一層紅褐色的鏽跡,從外觀來看,此物明顯分為三段,中間一尺長是圓柱,三指粗細,兩端各從三分之一處漸漸收攏,形成兩個尖錐,各有一尺長短,六個平面,呈六稜尖錐狀。由於鏽跡的原因,看不出此物到底是三段拼接在一起還是一個整體。似槍非槍,似矛非矛,造型古樸自然,敦厚大氣,隱隱有一股道韻流轉,似乎此物本該生的如此模樣。

冬至將此物小心翼翼的拿了起來,發覺此物並不算重,十來斤的樣子,在手中揮動幾下,有些恍然,此物看來並非是武器,用著並不趁手。嘴裡唸叨幾句“仙器部件”,灑然一笑,也沒有深究。畢竟都是傳說了,不加個仙器、神兵、魔寶之類的名字,如何能襯托出此物的非凡?

不過“歲神鐵”這個名字應該並非杜撰,所以他開口問道:“歲神鐵是何物?”

冬望臉上出現了一種稱為神聖的表情,傲然說道:“據我所知,我們冬家另外兩件寶物,一者叫做《干支經》,一者叫做‘鬥星盤’。冬家先祖是冬官,負責推演曆法,以天干地支為基寫就《干支經》無可厚非,以星象輪轉為引,掌‘鬥星盤’理所當然。至於這歲神鐵,想來定是與十二歲神有關之物。”

冬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天干地支他懂,無非就是甲乙丙丁,子醜寅卯;

星象輪轉他也懂,天地有極,北極星便是天之極點;

十二歲神他也知道,不就是十二生肖嘛。

可是,他依然不知道歲神鐵是何種物件,此物又為什麼以此命名?難不成是十二歲神血肉鑄成?他不再追問,想來他也認為父親不會懂得這些,問了也是白費力氣。於是他接過父親膝上的匣子,自顧自說道:“我知道了,我會保管好此物的。”

冬望拍了拍冬至的肩膀,說道:“你長大了,天地廣闊無邊,以後的路爹孃無法陪著你了,此物你且收好,將來若有機會,也可以將另外兩件尋來參考一二。你娘身體不太好,以後記得多回來看看她。”

冬至有些莫名所以,撓了撓頭,連忙解釋道:“我跟虎子哥就是進山一趟,幾天就回來!”

冬望站起身,聽到冬至的話,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徑自走回屋內,只留下一臉不解的冬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