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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騎絕塵 第十三章 劍宗之人

此事說來緩慢,卻是發生在一瞬間的事情,那黑衣人倏地轉過頭來,看向樊勇,眼中露出奇異之色,面色微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未見其如何作勢,眨眼間來到樊勇面前,自語道:“哦?竟有意外之喜!既然你本仙有緣,便相助一二。”

黑衣人手指一揮,明黃飛劍一聲輕鳴,化為一道流光,沒入袖袍之中不見了蹤影。黑色大氅微微鼓盪,手指在樊勇身上連點三下,一指點在眉心,一指點在胸膛,一指點在小腹。也即是一指印堂,一指神藏,一指氣海。頓時,樊勇身上四散的勁氣平穩了下來,毛孔裡重新滲出的黑色粘稠液體顏色越來越淡,同時一股有些奇特的馨香幽幽傳盪開來,他的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在此過程中,所有人都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生怕招致黑衣人不快。夜人屠同樣沒有動,不過腦中卻是盤算了起來:那樊勇此番景象,必是得了大造化,想來實力也會提升不少,原本因為手中利器佔據的些許上風,恐怕難再維持,若是他一心要剿滅我等,只怕再無招架之力。不如趁此機會,由這上仙出面,消了這等仇怨?

正在夜人屠走神的時候,樊勇緩緩睜開了雙眼,他感覺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色彩分明起來,百丈外的大樹樹皮紋路如片片開裂的龍鱗,清晰無比,彷彿在眼前一般;耳中突然多出了不少窸窸窣窣的聲響,那是他之前從未注意過的,有螞蟻爬動的聲響,有蚊蠅的振翅聲……拳腳四肢勁氣鼓盪,他依稀分辨出此時的力量比之先前提升了十倍不止,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黑衣人輕咳一聲,樊勇才猛然清醒過來,察覺到黑衣人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面色一肅,慌忙雙膝下跪,砰砰砰磕了三個頭,感激的說道:“多謝上仙出手相助,此番恩情,樊勇銘記在心!”

黑衣人擺擺手,有些訝異的問道:“不必多禮,既已‘入道’,你我便是同道中人,不必再以上仙相稱,老夫且問你,你是哪國之人?可有加入修仙門派?”

樊勇愣了一下,心裡琢磨著“入道”這個詞語,卻也不敢發問,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回答道:“晚輩乃是虞國之人,至於修仙門派,請恕晚輩愚昧,此前也只聽聞過緣塵宗、無極劍宗等修仙大派,據說招收弟子無比嚴苛,距離虞國更是數萬裡之遙,再加上晚輩資質魯鈍,並未敢有此奢望!”

“好,好,好!虞國?原來如此,虞國千百年來未有修仙門派進駐,倒也不稀奇,周邊國家倒是有幾個宗門,卻也盡是些陰暗瑟縮的鼠輩,不值一提。”黑衣人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老夫且問你,你可願拜入老夫門下?”

“啊?”樊勇驚訝的叫出了聲,抬頭看向黑衣人,愣神片刻,發覺其並非在說笑,立即再度跪倒在地,說道:“承蒙師傅青眼相加,徒兒樊勇倍感榮幸,還請受徒兒一拜。”說完,便“咚咚咚”叩了幾個響頭。

遠處站在僅剩的十餘名馬匪中間的奎生看到這一幕,真是羨慕嫉妒恨,五味雜陳,恨不得衝過去將樊勇拉起來,自己跪在那裡。

黑衣人滿意的看著站起來的樊勇,說道:“為師姓元,乃是無極劍宗外事長老,從不輕易收徒,至今為止,也只有三名正式弟子,五名記名弟子,你且暫時作為記名弟子。”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元某收徒有兩個要求,一是悟性,二是機緣。你已‘入道’,悟性不必多說,不過這機緣嘛,若你能在二十年內給為師找到一件心動之物,便可成為正式弟子,同時,為師亦可做主,帶你進入‘劍閣’!”

“無極劍宗?果然是修仙大派!”樊勇一臉驚喜的想到,不過隨後笑容有些凝固,小心的問道:“心動之物,是否有什麼限制?是金銀財寶,還是法寶?‘劍閣’又是何處?”

元姓黑衣人的手在下巴上摸了摸,說道:“心動之物,沒有任何限制,既是你之機緣,亦是為師的機緣。不妨告訴你,為師乃是結丹期的修士,普通的金銀財帛於老夫來說與糞土無異,至於法寶,哼哼!怕是隻有元嬰期的法寶才能讓為師動心吧!為師所要求的,或許是一塊刻有經文的石碑,或是一枚古舊的玉玦,或是一株功效奇特的藥草,又或是一則訊息,一段奇幻縹緲的傳說。總之,若能打動為師,自然有你無盡的好處!”

“至於‘劍閣’,乃是一座供奉法寶的六層懸空閣樓,便是在整個緣塵大陸都聲名赫赫。其內以劍形法寶為主,足有六千餘件,所以得名劍閣。整座劍閣法寶共計八千六百五十二件,更是有三件無上仙器,是我無極劍宗立宗之本!除了對本宗立有大功,可以進入其內,其他人是絕對禁止進入的。進入其內之人,憑藉運氣或實力,也許能從中帶走一件法寶。而其中即便是最普通的法寶,若是運用得當,足以在低階弟子中縱橫無敵!”

“為師的這把飛劍,便是取自劍閣,在劍閣排名五十二,劍名‘金越’。不妨告訴你,為師曾倚仗此劍,殺過三名結丹後期的修士,更是在元嬰修士的追殺下安然脫身。”說完,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傲然之色。

樊勇不知道元嬰修士是什麼,想來是厲害至極的人物,可他的心思全在“仙器”二字上,眸子中光芒像火苗一般,騰的一下燃燒了起來,慎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弟子記下了。”

元姓黑衣人看到了他眼中的狂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盡心,為師自然不會虧待於你。你的悟性不錯,日後若是勤加修行,定然能有所成!”

樊勇忙應道:“還要多謝師傅栽培。”他猶疑半晌,忍不住問道:“師傅之前說弟子已‘入道’,不知何為‘入道’?”

黑衣人面露為難之色,嘴唇張了張,卻沒吐出半句話來。

樊勇連忙跪下,略帶驚慌的說道:“弟子魯莽,師傅權當弟子沒說。”

元姓黑衣人摘下連衫帽,露出一張白皙俊朗的面容,看上去三十歲許,眼角處有幾道細細淺淡的皺紋,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眼眸深沉若海,又如古井不波,緩聲說道:“無妨,趕緊站起來,我等修士,逆天而行,當有刺破上蒼的脊樑,劍宗更是如此,彎腰屈膝,成何體統!‘入道’一事並非隱秘,只是為師大多亦是道聽途說,殘缺的厲害,做不得真,一時之間,又不知從何說起,你可要聽?”

樊勇低頭一禮,抱拳說道:“還請師傅賜教!”

這時奎生大著膽子問道:“前輩,不知我等可有福分聽上一聽?”

夜人屠聽到奎生突然發問,面色一驚,狠狠地瞪了奎生一眼,生怕惹怒了眼前這喜怒無常之人,隨後小心翼翼的偷偷望了元姓黑衣人一眼,面上同樣露出些許期待之色。

元姓黑衣人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張誠懇質樸的臉,臉上透著期待與渴望,眼中泛著狂熱的光。在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過去的自己,自己在未得道時,何嘗不是沉穩中帶著一絲瘋狂?他心中一動,點了點頭,說道:“無妨,大道雖縹緲無跡,高遠莫名,卻並不獨屬於任何一人,人人皆可參悟,人人皆有慧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