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冬至將經脈以及湧泉穴、勞宮穴打通之後,時常會有一種特殊的感受。他說不太清楚,彷彿是將蒙塵的銅鏡擦拭乾淨一般,整個人無比的通透,似乎連空氣中的靈氣都能感應的清晰無比。
就如同他剛剛修煉靈魂之力,小有所成之時,身周的一切在他眼中看去層次分明,更加絢麗多彩一般,如今好似肉身也有了這麼一種感覺,許許多多新奇的感受匯聚腦海,讓冬至對這世間的瞭解更深了一層。
靈氣轉化為靈力,需要依靠靈根。同樣的,月華轉化為魂體,繼而成為能夠被驅用的靈魂之力,依靠的是胎光,這是冬至不久前剛剛知道的事情。當然,若是想徹底瞭解胎光,恐怕還有一段路要走,或許還要某種契機來開啟也說不定。
但此時招引下來的月華,竟然順著毛孔鑽進體內,這是他未曾預料到的事情。冬至看著這些銀色的光點緩緩沁入血肉、骨骼之內,心中生出萬分不解。
當他停下運轉《魂衍道》之術時,眉心連線天地的月華瞬間消失了,這個結果並沒有讓他意外。但這道幾乎橫貫天地的粗大月華卻絲毫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更加凝實了。他的軀體沐浴在這月華之內時,仍是有點點銀色光華順著毛孔沁入肉身。
冬至皺了皺眉頭,說道:“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原本晚輩如此行事,就已經是冒了奇險,前輩這般火上澆油,恐怕不好吧!整個定遠縣城不知藏著多少默默無名的強者,光是應付他們,晚輩就已經是捉襟見肘了,若是再將深山中不世出的老怪物或者老傢伙引出來,晚輩可就慘了!”
燎天仙君淡淡說道:“你小子不是想弄出一些動靜來嗎?老夫此舉豈不是正合你心意!再者說,即便有什麼老傢伙出來,自然是有老夫替你接著,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冬至對這妖狼真是煩惱透頂,沒好氣的說道:“前輩不是說自己並非魂修嗎,為何如今又這般大肆吞噬月華?難道不怕產生什麼異變,導致將來三魂七魄無法順利融合嗎?”
“嘿嘿……”燎天仙君怪笑一聲,說道:“也不怕告訴你,正是老夫先前將你的魂體吞噬之後,留下的一點小隱患,需要透過吞噬月華加以融合,使其徹底成為老夫之物!其次嘛,便是老夫吞噬元靖的元神,雖然其最後自爆了,但仍有一些殘留的神識碎片不那麼安分,需要月華之力來壓制一二。”
冬至想了想,預設了他這個說法,但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道:“那這些月華為何會鑽入晚輩的毛孔之內?這似乎是淬體階段才會出現的情況吧?”
燎天仙君微怒的說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自然是因為你曾經踏入了淬體的門檻,所以自然而然便會跟著一同進化了。當然,若是非老夫吞吐月華聲勢太過浩大,溢位了這麼一縷月華,你也無法享受這等奇妙的經歷。你自己吞吐的些許月華,還不夠補充魂體之用的,哪裡有多餘的補充到肉身之中?”
冬至撇撇嘴,如此說來,好像自己還是佔了多大便宜似的,可暴露在外的是我不是你,你當然這般站著說話不腰疼!
但此時卻是顧不得那般多了,既然平白多了這些濃郁且精純的月華,而且還能淬鍊肉身,當然是要抓緊時間,好好把握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如今大戰在即,還是要珍惜每一分增強自身的機會,說不定就能幫助自己渡過一道難關!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眼睛一閉,意識沉入體內,專心修煉,不再分心。
或許是燎天仙君也在吞吐月華,冬至這次招引顯得異常輕鬆,而且光柱比往常更為粗大,直入眉心。雞蛋大小的魂體竟是在肉眼可見的增長著,不過半個時辰,便肉眼可見的增大了一圈。而且十分凝實,比之在化意爐中出來之時的那種青色更加渾厚,有若實質。
其中若隱若現的脈絡更加清晰,彷彿是鳥蛋中的一條條血絲,說不定將來會孵化出一個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他隱隱有些期待,只是依照如今的大小,若想再恢復到人形,只怕還需要數年之久的苦修。
周圍青瓦覆蓋的房頂上,此時已經滿是人影。有的倒背雙手,一副雲淡風輕的姿態;有的輕捋長鬚,眼中閃過思索之色;有的身形佝僂,顫顫巍巍,彷彿沒有幾年好活;有的臉帶稚嫩,少年得志,帶著幾分輕狂以及躍躍欲試之意……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人間百態,大抵便是如此吧!不過所有人都是在五十丈開外,彷彿有一圈無形的界限一般,除了冬至之外,內圈竟是形成了一片真空!沒有人敢於輕易靠近,小心地觀察著。至於那些普通人,一見如此異象,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逃之夭夭了,哪裡敢在此逗留半分?
眼看來人越聚越多,即便是有著金剛缽護體,冬至仍是嚇得眼角一陣猛跳!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定遠縣城,竟然隱藏著這般多高手!一個個飛簷走壁,身形靈巧,粗粗看去竟是不下三百人。
若這些人都是如同樊貴兒一般的內家高手,即便冬至再有信心,恐怕也只能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他並不知道劉雲譎那邊進展是否順利,有沒有找到自己父母的蹤跡,但只要能將這些人全部拖在此處,便算是幫了劉雲譎大忙!
所以冬至打定主意,只要這些人不主動攻擊什麼,便絕不主動開口,以免漏了怯,引得這些人群起而攻之。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旁若無人的修煉,一瞬間,頭頂上的光柱似乎更為明亮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三百餘人在這稍顯清冷的夏初時節,站在房頂之上,默默地看著冬至旁若無人的修煉。剛開始還有些躁動,交談,到了如今,卻是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一箇中年男子排眾而出,鬚髮花白,約有五十多歲的年紀,身上肌肉虯結,將薄薄的青衫撐得分外鼓脹,一看便知是修煉外家功法的粗豪之人,眼眉成一字,粗重且濃密。
他甕聲甕氣的說道:“各位在此觀看這般長時間,可是發現什麼端倪了?若是各位心有顧忌,不若讓灑家試上一試,拋磚引玉如何?”
也不待眾人答話,只見他堪比普通人大腿粗細的手臂一揮,一道寒光乍現,三寸長的飛刀激射而出!比之勁弩射出的弩箭毫不遜色,“叮”的一聲射在了金剛缽升起的光幕之上。光幕沒有絲毫顫動,飛刀彷彿是撞在了一堵厚重的牆壁之上,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彈飛開來。
冬至悠悠的聲音響徹夜空:“各位來者是客,若是想觀摩交流一番,自然是歡迎之至。但出手偷襲在下,這似乎不是客人該做的事情!”
“少說廢話!”鬚髮花白的中年男子喝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據灑家所知,人族還沒有哪種功法可以凝聚月華,閣下定然是什麼妖物化形而成吧!到我等這人族大城,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