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衫老頭看似隨和,言語中卻是夾雜著刀鋒。看似無意間點破自己年少有為,實際上是提醒眾人,莫要被聲勢浩大的月華欺騙了,此人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罷了。
那些一直未曾說話的幾十人,也是隱隱以此人為馬首的模樣。聽到黃衫老頭的話,不經意間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之色。
果然,看著冬至謹慎的抱了抱拳,這些人頓時有了底氣。冬至不知道,這等刻意的小心,落在黃衫老頭等人眼裡,卻是完全變了味道。
黃衫老頭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這毛頭小子只是在虛張聲勢,只不過用出了什麼障眼之法,所以才能出現如此浩大的異象,至於此人的修為,根本不足為慮!
黃衫老頭嗤笑一聲,說道:“能夠來此之人,已然是江湖一流人物,怎麼會看得上區區一些黃白之物?老朽便明說了吧,相信這也是大部分同道之意,一枚靈石,換取一個答案!閣下若是同意,我等便算定下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閣下若不同意,便一拍兩散,如何?”
冬至眉頭微皺,思慮片刻,便弄清楚了這些人的想法。誠然,功法的誘惑之力比之靈石高上數倍不止,但功法也是最難以琢磨之物,不但見效極慢,而且還有可能被人篡改,最終有可能什麼都得不到。這還算好的,若是包藏禍心,最終胡亂修煉之下,走火入魔,更是得不償失之事。倒不如靈石來的爽利,來的乾脆。
想明白了這一點,冬至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只是在下身上的靈石可是有限的很,不能平白揮霍的,若是各位回答的問題無法讓在下滿意,或是有什麼含糊其辭,又或是有什麼虛假錯漏之處,這靈石便斷不能平白交予你等!”
“閣下恐怕想錯了一件事,我等各位同道均是在定遠縣打熬了數十年的人物,對這定遠縣知之甚詳!閣下的三個問題,任誰都能回答上來,你想如何選定回答之人?”
“若是由老朽來回答,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若是三塊靈石被老朽一人得到,恐怕要不了幾天,老朽的家門便會被拆的一絲不剩!所以……”黃衫老頭意味深長的說道,臉上略有奸猾之色閃過。
“所以什麼?”冬至知道這老頭要獅子大開口了,眼睛再度眯了起來,靜靜地等著他發難。
“此地這些人裡,能與老朽平起平坐之人只有一百零八位,其他的則盡是一些小嘍囉,不值一提的。不若閣下給老朽一百零八枚靈石,也好對在場各位有個交代!要知道,在場之人足有三百之多,僅憑老朽一句話,便省去一大半,閣下可是大賺一筆啊。老朽這可全是為了閣下著想啊!”黃衫老頭搖頭晃腦的說道。
“如此說來,在下還要感謝閣下了?”冬至心中十分不悅,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原本的打算是,拿樊家之人立威,從而讓在場之人與樊家之人劃開關係。
卻不想這黃衫老頭,僅憑几句話,竟然形勢逆轉,不動聲色的打亂了自己所有的佈置,裹挾所有在場之人,向自己施壓。當然還是有不少人臉色鐵青,顯然是知道自己並未被算在內,尤其樊家之人,更是怒火中燒,卻絲毫不敢妄動。
這黃衫老頭,到底是何人?難道說,他便是那“黃”什麼?冬至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這點火候,還是差了不少。
靈石他倒是有一些,劉雲譎開啟奢香夫人的儲物袋之時,給了他不少。雖然他用不上,因為他並不能吐納靈氣,但既然一步踏入了修仙界,靈石也就相當於凡俗間的黃白之物,有總比沒有要好的。
劉雲譎給他之時,冬至也只是略略猶豫,便收了下來,大約有上千塊之多,摞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
冬至問的這幾個問題不算隱晦,這些天來,他也早已打探的差不多,根本是可有可無的。一來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二來,將矛頭指向樊家,便不那麼容易擰成一股繩,站在眾人的對立面。
但這黃衫老頭卻是一席看似大義凜然的話,成功的挑起了眾人的情緒,比之王通的妖獸之說更加讓人心動。此事事關眾人利益,自然不能輕易放棄,數十人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百十塊兒靈石,對於冬至來說不算什麼,但若是真的拿出來了,恐怕會引發更大的災難!讓這些人知道自己有這麼多靈石,一旦得手,勢必得寸進尺,不將自己搜刮乾淨,誓不罷休!
冬至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眼睛眯了起來,臉色漸冷,說道:“還未請教……”
“好說。”黃衫老頭灑然一笑,自信的說道:“老朽忝為黃符門長老,魏東閣!”
“黃符門?魏東閣?”冬至疑惑地念叨一句,全然想不起來有這麼個門派,但還是拱了拱手,說道:“原來是黃符門長老,難怪對在下的功法不感興趣,真是失敬!”
那數十個眼露貪婪之色的其中一人頓時嘲諷道:“這是哪裡來的毛頭小子,有了幾分修為,就敢跑到定遠縣來撒野?連黃符門都不知道,看來以他的層次,根本接觸不到這等頂級的勢力!”
“就是,黃符門乃是我定遠縣的定海神針,乃是數個修為高深的散修,於五六十年前組成的修仙門派!若不是心繫黎民蒼生,割捨不斷家國情懷,隱居於此,恐怕早就成了某個大門派的中流砥柱了!”
“魏東閣老爺子人稱‘神雷子’,像‘鬼影刀’王通這等上不得檯面的小人物,只需眼神一瞪,便會化作飛灰,形神俱滅了。不過是殺了一個小嘍囉,就敢在此大放厥詞,想要給我等一個下馬威,實在是太過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