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名在外,人們對尓朱永的描述也有些過於誇張,比如:比黑夜更可怕的是迷茫,那褐色的迷霧遮蓋了天中的一切,包括希望。
當然,最攝人心魄的是尓朱永的那雙眼睛,任誰聽了稱號都知道他是冰屬性的使用者,但這不是能解釋他的目光能讓人由心底感到寒意的理由,更不要說有這感覺的還是作為大夏國主的李昊。
艾提拉給了大宋三個月準備的時間,但這準備是雙向的,古蒙自己也在做準備,各國聯軍就是整合所有屬國資源的最好體現。而對屬國自己來說,這是給他們進行內部協商的機會。
因此尓朱永找到了李昊,在主力部隊都在和大宋北方軍對壘的時候,共率精銳之師順黃河南下。
作為極北之地的國家,他們並無水軍,更不要說戰船了,他們是乘著比木舟稍好的木船在河上一路漂浮而下,盡管是利用了通訊不便,和地圖擴大的優勢,但只要大宋沿岸有一支隊伍對他們發動攻擊就足以把他們全部葬身在黃河之中,可是他們最終竟是一路平安無事,在呂梁西面成功登陸。
說實話,李昊全程都在心驚,他自詡是野心勃勃之輩,但也沒大膽到做這麼危險的操作,不過他還是跟了過來,還越來越興奮,物以類聚的說法,還真的從未說錯過。
“接下來,怎麼辦?直接攻打最近的城鎮作為據點,還是從背後夾擊,支援主力?”李昊滿是期待地發問。
尓朱永也沒有讓他失望,發出了不亞於冰藍色眼眸的徹骨發言:
“不,我們一路殺過去,把南人的北地攔腰截斷。”
……
呂梁城,得名於附近的呂梁山,不過在戰時地圖擴大之後,地貌發生了劇變,呂梁山竟然變成了天然的屏障自北向東橫亙,去勘探的部隊都紅光滿面回來宣佈,有這變形後的山脈在,只要做好防空,古蒙人絕對過不來。
為此,哪怕網路被封,呂梁人們也足足歡騰了一整天,因為安全比別的什麼都要重要。
可惜,也僅僅是高興了一天。他們在呂梁山投入了太多的人手,以至於沿岸一時沒有設防。
“如果古蒙人順河而下,那我們怎麼辦?”有人問。
“愚蠢,先不說沿河都有水軍防禦,就算那些水軍都被突破了,地形擴大了百倍,哪裡會來得這麼快?”
但有些事就是這麼巧合。
和雲州不同,西面的雲中城遭到的是古蒙聯軍的攻擊,所以沿岸水軍都趕過去支援了,而且也由於黃河也跟著變大了將近百倍,東西兩岸竟然互相不能相望,呂梁北方的水軍就這麼盡數漏過了南下的船隻。
而呂梁人也不是準備全程不設防,只是就這麼一天抽掉了沿岸的人手,畢竟在他們看來對方再快也不可能來得這麼快——
但就是這麼快,就是那麼幸運,在呂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昊和尓朱永已經攻下了城池。
“放火棄城?”向來心狠手辣的李昊問。
“不,你不懂南人。”
殺盡叫囂反抗到底的人,放走心驚膽戰的人,尓朱永留下三個小隊三十人占城,就此揚長而去。
“這能守住?”李昊震驚了。
“只要沒有帶頭的人,三十人足夠管住十萬人。”冰寒的眼瞳下,尓朱永平靜地用和眼神一樣低溫的語氣說道。
“你這是把他們當成豬了?”李昊掃了一眼呂梁人們的沮喪表情,心中信了幾分,但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不,豬會反抗,但有學問的人不會。”尓朱永第一次露出了冷笑,周圍的空氣瞬間凝結,“他們總是聰明地覺得有暴力以外的解決辦法,哪怕他們賴以生存的嘴都被人抽腫了。”
李昊不由得想起了魏國之主一直以來的國策,如何會想不明白尓朱永心中的不滿,但他也不道破,也沒打算事後去打小報告,而是擺出一副受教的表情。
畢竟,他們和魏國是競爭物件。再敬佩尓朱永,李昊也沒忘記自己是一國之主的身份。
只是李昊不知道的是,尓朱永敢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絲心聲,何嘗不是沒把他放在眼裡的行動證明。
“那為什麼要放走一部分人?”李昊再問,他對宋國的瞭解沒有魏清兩國要深,為了以後的能在戰略上取得優勢,多問問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