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婉驚魂不定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他……”
“放心, 他沒死。”景明在黑衣人身旁站定,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竊聽器扔到地上, 又將他的槍拽了出來,感嘆道,“好槍,真是捨得。”
朝著地板上的竊聽器微微一笑,景明的語氣十分淡定:“抱歉, 我們老闆講話的時候, 向來不喜歡有人偷聽。”話音一落, 他便一腳踩碎了竊聽器。
原惜之從懷裡拿出雪茄盒,又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裁刀,慢條斯理地開始切雪茄。他似乎並不好奇童小婉為什麼聯系他, 反正著急的人不是他。
瞧見原惜之這漫不經心的模樣, 童小婉的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她暗自咬了咬牙忍住怒火:“原老闆, 好雅興。”
“呵,”原惜之嗤笑一聲, “童小婉, 你倒是比我更有雅興。”明明都是熱鍋裡的螞蟻了,還在這跟他厚黑學, 真是個扶不上牆的東西。
“你……”
“童小婉, 我給你個建議吧,”原惜之斜著眼睨她,一雙狹長幽深的黑眸裡暗芒流轉, 看起來竟有一瞬間的厲色,“下次你求人的時候,態度記得要好一點。”
“誰說我有求於你?”童小婉強壓下心頭的緊張,硬是扯出一個冷笑來,“我只是想和你做筆生意。”
“憑你,”原惜之手中的裁刀寒光閃閃,和著他薄薄嘴唇的輕蔑一笑,“也配?”
童小婉攥緊了手指,眼底的不甘心被景明盡收眼底,她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原老闆,你說的沒錯,我是有求於你。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假如我直說求你,這價你想壓多低就能壓多低,我太吃虧了。”
“童小婉,跟命比起來,錢又算什麼?”景明惋惜地搖了搖頭。
童小婉笑起來:“錢?我不要錢。”
景明瞥她一眼:“你要什麼?”
“我要一個人的命。”
原惜之頗感興趣地託著下巴瞧她:“誰的命?”
“那個男人,那個你們稱他為可樂的男人。”童小婉的眼中有狠厲的光一閃而逝,“我要他死。”
原惜之聞言一臉失望,從雪茄盒裡拿出雪松紙撚點燃,修長的手指捏著紙撚緩緩炙烤著雪茄,語氣是十足的嘲諷:“我就說你爛泥扶不上牆吧,跟我做買賣,居然只為了換一條賤命,看來你的籌碼大約也不怎麼樣。”
童小婉詫異地盯著他:“我……我沒殺過人。”在她看來人的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孰料在原惜之的眼中,人命才是最不值錢的。
“童小婉,你當初將唐時和陸酒的訊息賣給我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麼心慈手軟的樣子。”原惜之想起這件事就好笑,誰能猜到暗網裡最先流出的那張唐時和陸酒的照片,就是出自童小婉之手呢?她其實有野心也有能力做些大事情,只不過實在太自戀,一旦事情牽扯到她自己就會瞻前顧後束手束腳,還是難成大器。
童小婉聞言一哽,不錯,她與原惜之其實很早就認識。幾年前她出國參加一場學術研討會,在眾多男人中一眼就看上了鶴立雞群的原惜之。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皮相實在是足夠誘惑,與他做的那些黑心爛肝缺德事毫不般配,她就是被他的俊美臉蛋給騙了,才會一頭紮進了灰色地帶,被原惜之捏住把柄,之後不定時地替他搜羅訊息。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落進了可樂的手裡,而原惜之竟然一點也沒想過要撈她一把。
這叫她怎麼能不憤怒,怎麼能不著急?於是她當著可樂的面給他打電話,非要將他也拉進這趟渾水裡來走一遭。
“我也不跟你多廢話,”童小婉算是看明白了,原惜之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他現在的態度明確地表達了,除非她能拿出他認可的籌碼,才有資格跟他談條件,“韓家和可樂的具體交易內容韓石磊已經告訴我了,包括他們想籠絡和發展的政商名單、進貨渠道,我都知道。”
韓石磊和可樂的交易,其實是勞倫斯進一步擴大自己毒品網路的一場計劃,其中的重要性和隱秘性不言而喻。雖然可樂在韓家出事後已經修改了交易內容,但原惜之並不知道這些,她可以將修改後的資訊告訴他。
原惜之吸了一口雪茄,濃白的霧氣騰然而起,將他的眉眼渲染得朦朧:“韓家出了那樣的事,勞倫斯如果還按照原計劃來進行,那他就不只長得像頭豬,而是真的是一頭豬了。”童小婉這個賤人,想誆他?也不先照照鏡子。
童小婉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
景明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我勸你有什麼牌就都亮出來吧,我們老闆可不是什麼有耐性的人。”
童小婉皺著眉搜腸刮肚,她的手上已經沒什麼可以利用的了,景明這話是什麼意思?
抬起頭瞧了瞧原惜之那一副好似在等待著什麼神情,童小婉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原惜之對陸酒的態度。
原來,他在等的是這個。
童小婉的心裡頓時有了底,面上也帶出些嘲諷:“沒想到冷酷絕情的原老闆,居然也逃不過美人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