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婉聞言面不改色, 她才不會上這麼愚蠢的當:“唐先生不願意讓我拿去給韓伯父辨認,我也不能確定東西到底是誰的。”反正陸酒已經沒什麼解釋的餘地了, 假如這塊表是韓石磊的,那她就是盜竊;假如這塊表是她自己的,那她就是藏毒。
“這只懷表,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陸酒笑了一笑,“假使它是韓董的東西, 那我也很好奇, 它怎麼會出現在我身邊?”
這時景明好似不經意般提出:“不如調監控看一下好了, 剛剛童小姐不是說韓董的表放在臥室嗎?”
童小婉臉上的表情略微繃緊:“這裡是民宅,未經主人同意擅自調取監控是不合法的。”只要韓石磊咬死不交出監控,他們絕對不可能有證據給陸酒洗白。
“是嗎?”原惜之笑容滿面地朝韓石磊走了過去。
“哎你……”童小婉想攔住他, 但在接觸到原惜之目光的那一瞬卻停下了腳步。
這個男人的眼神, 實在是太可怕了。
事實上,今天並不是童小婉第一次見到原惜之, 在此之前她曾經為他提供過一些資訊,在初次接觸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有多麼的深不可測。
無論是他還是景明, 都不是她能與之抗衡的人。
原惜之就這樣在眾人的矚目中一步一步走向了韓石磊。他的一隻手放在口袋裡, 另一隻手緩緩搭上了韓石磊的肩。原惜之的個子很高,此時幾乎是俯視著韓石磊, 面帶微笑地湊近他:“韓董, 你家的監控可以拿出來看看嗎?”
“不行!”韓石磊不傻,他雖然不知道那塊表怎麼會到陸酒的手上,但他看到童小婉暗中對他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拿出錄影,可能局面就會完全失去控制了。
“他不願意,這可怎麼辦?”原惜之回過頭,挑釁般瞧著唐時。
唐時面無表情地揹著條例:“公民有配合辦案機關調查的義務,在涉及到公共安全的情況下,私人監控影片公安機關有權調取,童小姐,你的法條背得好像不熟。”唐時雖然剛從國外回來不久,但相關的法律條例他都閱讀過。童小婉特意混淆概念說不能私自調取監控,但他們是警察,是辦案機關,並不在此列。
“……”童小婉沒想到唐時居然連這個都背得出,此時她也有些技窮,只能繼續從陸酒那裡下手,冷笑著道,“陸小姐真是好本事,勾引我未婚夫不說,連原先生和唐先生都對你言聽計從,處處護著你。”這話一說出來,眾人聯想到唐時和原惜之的言行,看著陸酒的目光頓時微妙起來。
原惜之忍不住扶額,這女人又是轉移視線模糊焦點的這一套,律師行的老三樣,真是沒有一點創新精神。當發現自己某一點的論據站不住腳時,就找出一個與案件完全無關的點,然後加以攻擊,好得到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的支援。而在這一類無關的點中,尤其以對方的私生活等內容為最,因為別人的隱私永遠是觀眾最愛聽的東西。
“童小姐,如果你還要繼續胡攪蠻纏下去的話,今天發生的事情可能對你的職業生涯會有所影響。”陸酒將話說得十分隱晦,一個律師當眾信口開河大放厥詞,如果是舌戰群儒一戰成名倒也罷了,若是最後被打臉,那恐怕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找她做代理了。
童小婉獨自站在大廳正中,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孤獨的戰士,為了捍衛自己的家庭和事業而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陸酒的這句話就如同是最後一根稻草壓在她原本就忐忑的心上,將她強撐著的面具撕出了一道口子,她厲聲喝道:“陸酒!胡攪蠻纏的人是你!你這樣做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這可是毒品,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了多少人?”
原惜之的眼微虛了虛,這一招也是律師們常用的手段,法律講不通就開始打感情牌,從道德方面下手。這個女人沒什麼別的本事,玩弄心計給人洗腦倒是一把好手。
一直默不作聲的韓文清此時忽然動了動,因為他聽見童小婉喊出了陸棋女伴的名字。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陸酒……陸酒……
陸棋……陸酒……
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腦海,韓文清終於回憶起自己是什麼時候聽過這個名字的了。
他伸出手拉住韓石磊的袖子,額頭上陡然冒出了冷汗:“爸。”
“嗯?”韓石磊正焦心地看著童小婉,期盼她能夠把這件事情轉圜一下。
“那個人,那個女人……”壓抑住自己內心的震驚和畏懼,韓文清悄悄舉起手指了指陸酒,“她是陸家的女兒,是陸棋的親妹妹……”
“哪個女……”循著韓文清的手指看過去,韓石磊的話被哽在了喉嚨裡。
陸長河是什麼人?xx軍區的陸軍總參謀長。
陸長河的父親是什麼人?共和國寥寥可數的幾個陸軍上將之一。
而此時,就在他們面前,那位陸長河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正被他的準兒媳婦指著腦袋痛罵,甚至還要將藏毒的罪名栽贓給她。韓石磊不由得覺得頭暈目眩,這件事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甚至在向著萬分糟糕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