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陳恆此時來訪,實在有些出乎晉王意料。徐騫等人進京後,他曾在府中候了幾日,都未見陳恆前來,這會子他來,卻不知何意了。
徐騫的事,明宗帝只在朝堂之上當眾斥責一番,罰了三年的俸祿命他回府閉門思過,暫不入朝,卻並未降職。朝堂內外一開始有不少人在背後議論,後來也漸漸的不做聲了。
晉王這段時日一直未再入朝,閉門謝客只稱養病,陳恆還是登門了。
衛信將陳恆迎到了廷軒閣,而晉王跟展斜陽依舊不緊不慢地在陶然居下著棋。
“小義父打算讓太子等多久?”展斜陽落下一子,問道。
“下完這盤棋吧。他畢竟是太子,為人也謙遜溫和,雖說眾兄弟間我和他最不親近,卻還是不能不敬著他。”
“小義父猜他今日來做什麼?”
晉王搖了搖頭,落子,起身。
展斜陽傾身向棋盤望去,棋盤上局勢分明,自己又輸了。
廷軒閣離陶然居並不是很遠,晉王慢慢行來,想了許久太子的目的,終是不能確定。
直到太子陳恆說出此行目的,晉王都有些不可置信。陳恆竟然想讓他替皇太孫陳瑾瑜教學。
“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只可惜臣弟打算返回雍州,沒有多少日子留在中京了,只能令殿下失望了。”
“三弟,你我自幼年紀相仿,本該是最親的兄弟,可從來只有我尋三弟玩耍,你對我始終都不曾敞開心扉。我常思究竟為何令你不肯與我親近,卻實在想不出緣由。今日我來,只是為了瑾瑜這孩子,這天下學識淵博的沒有幾人能勝過三弟,難道三弟就不能全一全我這番為父之心?”
晉王禁不住笑起來,真是被自己這個兄長逗樂了,這都什麼跟什麼,自己好歹一個王爺,難道要淪落到幫他教孩子的地步。
“殿下誤會了,並非臣弟不肯教導瑾瑜,實在是臣弟才疏學淺沒有這份能力。莫說宮中太學,就是國子監那些祭酒大人,都可以勝任教導皇太孫之責。”
究竟這是太子自己的意思,還是什麼人給他上了套。叫他陳玉來教導一個七歲孩童,真是笑話。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教,扔給他做什麼。他還未曾娶親,未有孩童,怎麼會教個孩子。
當然此刻的晉王卻是忘了,他十五歲起就開始帶孩子了,還是個五歲大的孩子,且教得他才情橫溢,名滿京城。
太子面上難堪極了,他未想到晉王真的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自己。此刻他坐在上方,望著一旁的晉王,心中波瀾起伏。
果然,那個人說對了,晉王不會答應。晉王不肯答應是真的對這天下有所求了。那麼他該對付他嗎?他不想,他多希望晉王能一口答應下來,並悉心教導瑾瑜,這樣那人就無話可說了吧。
晉王低垂眼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斷,這一招,只怕又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局,究竟是誰呢?以太子心思資質而言,他也無非是被人利用的那一個。
若今日他答應了陳恆的要求,他們的好父皇心中只怕更放心不下了,連皇太孫都握在了他陳玉手中,父皇能高枕無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