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隱隱的疼痛讓晉王蹙起了眉頭,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心,那裡若擂鼓一般咚咚直跳。
如今他尋回了斜陽,終於可以放下心來。
雖然斜陽此時傷的這樣重,可是隻要有命在,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生機,他都不能放手。
身後傳來輕微的動靜。隔著潔白皮毛的地毯,人的腳步幾乎聽不到。
可是晉王不用回頭都知道,那是衛信。
他果然沒有回頭,只是沉聲吩咐著:“你速去靈影莊上把劉醫師接來。不得延誤。”
衛信足下一頓,竟不知道靈影莊上有這麼一位醫師。
但是晉王吩咐,他定然得照做。沒有半分遲疑他答應一聲又走了出去。
晉王將展斜陽身上的錦被蓋好,此時人虛弱成這樣定不能移動更不能運功療傷。
瞬間他覺得自己一點作用都沒有,空有那麼多能耐卻總是護不住身邊人周全。
母妃那一身醫術也沒有傳給他,他只會銀針隔空點穴。
而這個銀針點穴也在教會斜陽後再沒有用過。
如今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躺在那裡,他卻半點辦法也沒有。
他的手指摩挲著展斜陽下頜處的兩個指印,這個應該是喂藥的時候捏出來的印痕吧
灕江月此時已經將一頭長髮用髮帶紮了起來,身上不合身的衣物也找了一根腰帶繫上。
她手中端著的是千年血靈芝水,方才新煮好的。
晉王望著向端著玉碗站在一旁的灕江月,目光漸漸深沉。
他有諸多的問題想問,可是灕江月此時的狀態很怪,讓他不得不先行打住話頭。
抬手接過灕江月手中捧著的玉碗,晉王面帶疑問的看著她。
“這是千年血靈芝水,喝點可以養氣補血。”灕江月的聲音如衛信一般沙啞。
晉王頷首,執起調羹舀了小半勺給展斜陽喂去。
可是展斜陽根本沒有將靈芝水吞進去,所有的水都順著他微乾的唇角流了下來。
灕江月彎腰上前欲要幫忙捏開展斜陽的下頜,卻被晉王出聲阻攔,“你下去找個地方歇歇吧,這裡有我。”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卻慢慢直起身清淺一笑,望入晉王清冷眼眸中,容顏清麗而嫵媚,“好的。”
晉王不解的望著拖著疲憊步伐離開的灕江月,似乎她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神色總有些詭異。
無暇多想,晉王將玉碗的靈芝水飲了一口,彎下腰去。
溫涼的唇覆上展斜陽的,靈巧的舌尖抵開他禁閉的牙關將口中的水盡數渡給他。
當他的唇覆上展斜陽時,他眼角滾燙的淚珠落在了展斜陽的臉頰上。
一滴一滴越落越多。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卸下一身的冷凝的滿面的寒霜。
他真的怕了,怕極了這樣的生離死別。
他只恨不能將展斜陽收藏在心口上,不給他絲毫離開的機會。
一碗靈芝水盡數渡給展斜陽,晉王的眼淚也盡數落在了展斜陽的眉宇臉頰間。
他輕輕用指腹替他擦去面上的淚珠,眼中盡數都是擔憂。
靈影莊是晉王的私產,就在中京城外五十餘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