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九豁然轉頭,沒錯,發出那聲寒兒的人,正是無名。
刑架上的男子聞聲,緩緩抬起頭來,在看到無名的剎那,眼底也難得湧出激烈蕩漾的光澤。
但片刻後,便歸於沉寂:“誰是寒兒。”
無名走入牢房,細長的眉心微蹙:“寒兒,你還在怪我?”
禦九一臉懵逼,這是演的哪出?
“不敢當,大族長。”
“寒兒,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無名聲線微顫。
“還不肯放下你的執念?”重冥冷聲反問。
“寒兒,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好似之前的那些動容都是幻覺,一眨眼的功夫,無名恢複了慣常的無喜無怒,漠然冷淡。
禦九急了,現在好像並不是爭論這些亂七八糟問題的最佳時候,她指著地方的機關,問:“這個要怎麼開啟?”
重冥搖頭:“打不開,除非有人誤入陷阱,觸發機關。”
“沒有其他辦法?”
“是,沒有。”他聽著外面的打鬥聲,焦急道:“阿九,你趕快離開這裡,埋伏在這裡的人,遠不止你看到的這些。”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果不其然,身負重傷的春月沖進來喊道:“夫人,趕快走吧,這周圍都是埋伏,我們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無名當機立斷,一把拉過禦九:“沒時間了,跟我走!”
禦九甩開她:“走?那重冥怎麼辦?”
無名看了眼重冥一眼,斬釘截鐵道:“是生是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禦九簡直難以置信:“看他自己造化?我問你,他到底是你什麼人?”
無名似乎並不打算瞞她,回答道:“他是我的兒子。”
倒抽一口冷氣,雖然早已猜到,但親耳聽她承認,還是令她倍感驚詫。
“既然他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忍心把他丟下?”
無名冷冷道:“我們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責任,我一樣,你一樣,他也一樣。”
“我不管什麼責任不責任,我說過,我要救他!”她態度堅決。
“你救不了他。”無名面無表情道。
“只要我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到的。”禦九不但一臉堅決,且一臉自信。
無名一開始不明白,隨後猛地反應過來:“不可以!你是巫娥神女的繼承者,我不能讓你有一絲一毫的意外發生!”說著,便要強制來點她的xue道。
禦九向後撤了一步:“逼我是沒有用的,惹急了我,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
比起她的不顧一切,無名在乎的事情太多,不能像她那般隨心所欲,“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性命的重要性。”
“我當然知道。”哪有不在乎自己性命的人呢?“我也沒說,要那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皇帝最終要對付的,是重冥,況且,為了得到風家支援,他暫時也不會拿我如何。”她轉身,深吸口氣:“不想讓我死的話,就把重冥完好無損的帶出去,這樣,皇帝投鼠忌器,才不敢對我下手。”
“等——”
察覺到她意圖的時候已經晚了,禦九決然踏進機關的觸發範圍中,在機關被啟動的剎那,以手中沉水匕,斬斷了鎖住重冥的鐵鏈。
咔咔幾聲,類似金屬轉動的聲音,禦九的四肢就被不知從哪射出的鐵鏈牢牢纏住,雙腳也被結結實實扣在地上,幾枚飛針射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分別刺入了她的脖頸,眼前一花,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腦中一片空白,像是被施了法術一樣,連思維都在瞬間定格。
突然,那種混亂的,空茫的感覺突然消失,意識也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只不過雙手雙腳,依舊被鐵鏈牢牢纏住,動彈不得。
“人呢?”身後響起一個低沉的嗓音,壓抑中帶著陰鬱,比這個森冷的牢獄都要恐怖。
她聽出來了,那是赤涼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