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邑抬眼看了她一眼，給了一個眼神，隨後搖搖頭。

他要她靜觀其變。

封若雪心中有恨，深呼吸兩口氣，才勉強忍了下來。她眼神死死地看著趙蓉，看到白泉啞口無言的樣子，和她面上帶著的一絲笑容，便知道這是她的計謀。

一顆棋子，不足以讓她亂了大謀。

封若雪坐回了席位，拿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靜靜地看向那邊。

髒水一盆盆地往她身上潑，白泉站在那裡，連辯解都沒有。她茫茫然的，不知道這種無中生有的事，該怎麼應對。

那段時間她確實是空白的，也沒有人可以證明她的清白。她變成狐狸到處走的時間裡，完全能和他們說的犯案時間相吻合。

趙蓉當然沒有算到這一點，但她也知道。王府上上下下，不會有誰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來與她作對。這一手並不漂亮，甚至有些卑鄙。

但要不是為了當眾打郡主的臉，趙蓉根本用不到這麼婉轉的方法。白泉這樣沒後臺沒地位的小妾，還不是她說生便生，說死就死？

就是她在府中的地位，也隨著她說。她敢如此一手包天，一是知道王太妃不會計較這樣一個小丫頭的事，只要明面上交代過去，就不會深究。二是知道權塵逸對院子裡的女人，並不關心。

原先她計劃了給她下藥，打算晚宴之後再去捉姦。卻不想被她好運氣地逃開了，臨時決定改變計劃，讓她在眾人面前出醜。

王太妃那麼好面子，自然不會放著不管。若是能借此將人趕出去，也可以打郡主的臉面，一箭雙鵰，乾淨利落。

趙蓉千算萬算，百般計較。獨獨沒有想到，白泉會哭。

她本就生的貌美，幾日不見，這美貌程度似乎是更上一層樓，挑不出錯的五官又添了幾分水靈，眸光流轉，嬌嫩得叫人直生愛憐。

趙蓉沒想到她會哭，應該說，她沒想到她會哭得這般叫人心疼。彷彿圍繞在她身上的，有一股魔力，只肖瞧上一眼，就躲不開了。

沒有人不好色。

美人垂淚，叫人心生痛婉。忽然覺著，燕陋坊的人拉拉肚子，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且不說是不是她做的，就算真的是，也並非那般不可原諒。

她哭的傷心，站在大殿中央，彷彿孤立無援。單薄的衣服穿在身上，眼眶紅彤彤的一片，鼻涕眼淚亂流，但還是好看。她輕聲道：“不，不要打我……”

白泉這會兒哪還記得什麼辯解，她在人世就好比一個新生的孩兒，什麼都不瞭解，活生生被人欺負了，孤苦無依，不知道該找誰哭訴。她身上的藥效又沒完全褪去，身子難受著，心裡也難受。屁股剛捱了打沒多久，這一時半會兒的，

可是不想捱打了。

她弱弱的說著這話，叫周圍人都忍不住可憐她。

有人開口，說道：“不就是幾個舞姬麼？又不是多金貴，我看就這樣算了吧！”

“是啊，小娘子哭的多可憐。這樣，我這裡有些銀子，給燕陋坊的人看看病，也別為難她了。”